俩老头相视一眼,眼底都有些震惊。
削藩策一出,各地藩王没志气倒好,倘有人从中挑唆,一两个藩王上了头,必然引得众藩响应,届时中原各地烽烟四起,官兵再适当放放水,一两年之内都拾掇不干净!
有了内忧,外患不就来了?
至于造反的藩王,能不能搞得赢,俩人倒是一点儿都不担心,大明两百多年,藩王敢武装上访的,除了成祖造反成功,其他那些……
都是过家家!
成祖是成功了,可他是朱棣啊!
就藩之前,已经跟着太祖打了几十年仗,自己有韬略,军中有威望,就这还又是装疯卖傻,又是吃粪,艰苦卓绝打了好几年……
眼下这一群猪,哪个上过战场?
袁可立生怕露馅儿,轻咳一声,转过话题:
“陛下今日召见,怕不是为削藩吧?”
朱由检点点头,道:
“朕这病,养了一个多月也不见好,打算带老祖宗、周皇后去南京散散心,或许有起色,待入夏时,天气回暖再回来……”
这一把,是不是玩的有些大了?
袁可立俯身道:
“陛下尚无子嗣,一旦出京,置朝政如何?”
铺垫到现在,朱由检才抛出重点:
“朕游幸南直隶,主要是养病,京中事务繁杂,也不要舟车劳顿,来回折腾了……朕打算请懿安皇后垂帘听政,暂行监国,诸位阁老共辅朝政,二三月间,当也没什么大事……”
挑动藩王造反,还嫌不够,竟然还要搞一个后宫干政?
六个老头眉头大皱,孙承宗忍不了,先出头道: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太祖留有遗训——后宫不得干政!倘懿安皇后垂帘,势必遭天下士子攻讦,反而不利朝事……”
朱由检嘿嘿一笑:
“懿安皇后不妥,便请孙阁老监国好了!”
“万万不可……”
孙承宗直接跪了,哪有让大臣监国的,我又不是王莽!
“老臣宁死不敢从命!”
“好吧……”
朱由检很失望,看了一圈,问道:
“你们……谁愿意?”
“臣等万死,不敢从命!”
袁可立五人心惊肉跳,也跪了,你这不是逼良为娼么?
“那还能怎么办?”
朱由检拉下脸,不悦道:
“让懿安皇后监国,你们不同意,让你们自己监国,也不同意,难道非把朕困在这天寒地冻的紫禁城,等死么?”
“臣等不敢!”
六个老头满头大汗,皇帝连“等死”的话都说出来了!
一个不好,就是忤逆,哪还有的选?
默默交换了眼神,两害相权取其轻,懿安皇后素有贤名,也不是蛮横无理之人,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
要不然……
还是,先从了吧?
“还请陛下颁旨,尊懿安皇后垂帘、监国!”
这不就得了?
朱由检这才转了颜色,笑着说:
“诸位请起,这事儿先不要外传,懿安皇后恐怕也不愿意,等朕出行那一天,再予颁旨不迟!”
你还知道她不乐意啊?
这种烫手的山药担子,谁拿手里,祸祸谁……
六个老头深表同情,齐齐俯身:
“陛下圣明!”
内阁众臣前脚走,后脚鸳鸯就扶着老太太进了门,远远瞥见朱由检在那坏笑,自然猜到了,笑着问道:
“怎么,大臣们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