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嫣吃了一惊,忙道:
“诸位大人,这是作甚?本宫,这就回宫了……”
连忙钻进轿子,偷偷掀开轿帘儿,却见百官恭恭敬敬,一路相随,顿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这是要干什么?
过了午门,凤驾正要转向西侧的归极门。
按宫中礼仪,皇后除大婚、册封礼仪,一般不走皇极门,而是从西侧归极门出入,自武英殿一侧绕过三大殿,从乾清门入后宫。
这次,却不同了!
袁可立赶上两步,拦在轿前,躬身道:
“请懿安皇后殿下走皇极门!”
张嫣心头一跳,掀开轿帘,道:
“袁阁老,此非大礼仪,本宫从归极门入宫即可!”
袁可立见她脸色惊慌,也怕吓坏了她,只好提前说了半截儿:
“陛下有旨,请懿安皇后殿下至皇极殿接旨!”
陛下有旨?
什么旨意,非得到皇极殿?
一瞬间,张嫣就想明白了,怪不得不肯带我去南京,怪不得把老祖宗和周皇后都带走了,合着是留我在这顶缸?
“起轿……”
轿外的曹化淳代她下了令,凤驾晃晃悠悠,踏过金水桥,穿过皇极门,一路直行,停在皇极殿丹墀之前。
张嫣在轿子里坐了半天,才收拾心情,走了下来。
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
待她进了皇极殿,文武百官才各自列班,从两侧入殿,列队。
袁可立心情复杂,偷偷看了一眼张嫣,不是我们骗你,是皇帝要保密,完了去掐他耳朵,可千万别闹啊?
张嫣眼观鼻,鼻观心,似乎毫无波澜。
袁可立松了口气,便取出圣旨,双手托着,登上御阶,朗声道:
“陛下有旨:朕游幸南京期间,拜请懿安皇后垂帘听政,监管国事,列位辅政大臣当同心同德,勠力辅佐,勿失朕望!”
果然是垂帘听政啊!
张嫣又是生气,又是感动,小叔子到底说话算话,还是把我扶到这位子上来了,可这事儿,你就不能提前打个招呼?
叹了口气,拜倒在地,说道:
“太祖有遗训,后宫不得干政,本宫万死,不敢接旨!”
她不愿意,袁可立倒是想到了,也不着急。
先将圣旨放回御案,施施然回到班中,肃整衣冠,朝张嫣拜下去:
“陛下已经离京,朝事耽误不得,事急从权,还望懿安皇后殿下以江山社稷为重,暂以垂帘监国,臣等拜请殿下!”
众官齐齐拜倒,附和道:
“臣等拜请殿下!”
如是再三,张嫣才勉为其难,接了圣旨。
朱由检出门时,挑了魏忠贤和王承恩伴驾,带走了三百东厂番子,却把曹化淳和徐应元留给了张嫣。
见她终于接了旨,曹化淳便命一众太监抬上一屏珠帘,置于龙椅之后,又在珠帘后设了团扇、罗伞、御座,这才上前跪倒奏道:
“恭请懿安皇后殿下登座,听政!”
张嫣像个木偶,转珠帘、登御座、洗耳恭听。
袁可立率百官拜倒见礼:
“臣等参见监国,懿安皇后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朝拜之声,远远的传了出去。
张嫣呆呆的看着珠帘外面一排排后脑勺,心潮起伏,眼前又闪过朱由检那张青涩又热诚的脸,好半晌才回过神,叹道:
“众卿平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