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约而同,跟朱由检一样,她先想到的是安抚周皇后,她越是埋怨,越是“惶恐”,周皇后看在眼里,就越安心。
好不容易念完,都四更天了。
周皇后倦极,强撑着眼皮子,嘟喃了一句:
“嫣儿姐姐真好……换了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一时,沉沉睡去。
次日一早,两个太医又来复诊。
却被皇帝拒之门外,等琥珀进进出出,又重复了昨天傍晚的那一套“礼仪”,进去点了香薰,才放两个老头儿上车。
俩老头脸色都不太好,午后时有车马遮掩,倒没听到什么动静,但作为龙辇上灯火不熄,周皇后虽刻意忍耐,可还时不时有惊人之声,别说俩老头瞌睡浅,便是戍卫的兵马,都听到了!
这昏君,之前还怀疑自己肾坏了呢,一转眼,就通宵达旦了?
不遵医嘱,啥时候能好?
然而,待诊了脉,俩人却无话可说。
也不知皇帝吃了什么“仙丹”,脸色竟然好了很多,神采奕奕,而且从脉象上看,似乎并未近女色,肝气郁结之兆也没了,倒是周皇后脸色憔悴,精神困顿,着实有种“侍儿扶起娇无力”的既视感……
“陛下气血渐生,只需静养,缓缓恢复即可,倒不必再用汤药了!”
两个太医想不通,默默退了出去。
这是什么道理?
周皇后一直睡到晌午,没想到八百里加急又来了,顿时就想跑,待朱由检拆开一看,却是内阁的奏疏。
这就没情趣了!
也没使坏,自己拆开一看,却是袁可立的奏疏。
依然没什么大事,只说懿安皇后已接旨监国,果然聪慧贤淑,这几日早朝表现都很好。又说会试已经结束,众考官按百分制阅卷,不用承担“黩落”之责,果然轻松起来,效率也高了。
最后,弱弱的提醒了一下——
南京宫城已经废弃两百多年了,今年遭雷劈,明年被水淹,地基下沉,宫殿倒塌,奉天殿、太庙先后焚毁,能住的大殿已经不多了……
皇帝到了南京以后,打算住在哪儿?
住哪儿,都不住皇宫!
朱由检轻笑一声,便把奏疏递给周皇后,道:
“凤儿先看看,给朕代笔!”
不让念就好……
周皇后松了口气,接过奏章看了一遍,也愣住了,之前谁也没提这茬儿,走到半路上才想起来,是不是有些迟了?
“说的也是,陛下怎么安顿呢?”
这还需要考虑么?
朕又不是去南京办公,单纯只是游乐养病而已,住什么皇宫?
到了南京,自然住在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啊!
扭头取了笔墨,递给周皇后,笑道:
“凤儿就这么写……着户部拨银三十万两,即刻送往南京,命南京各部赶在御驾抵达之前,或买或租,准备两艘画舫。朕不入宫,也不许南京众官迎驾,到了以后,直接换画舫,畅游江南各地……”
周皇后听得一愣一愣,过了半晌,才小声嘟喃道:
“就知道玩儿,真不理朝政了?”
朱由检嘿嘿一笑:
“病人嘛,就该及时行乐……”
嘴上说着,作怪的大手又攀了过去,待寻到妙处,又补了一句:
“给皇嫂也回一封,就说万事皆可自决,唯咱们这边的事儿,无论多古怪,都不要惊慌,静观其变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