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哼了一声,可这屋子里的味儿也太冲了,比大海还咸湿,忙掏出手帕,嫌恶的捂住口鼻,气呼呼的道:
“从今日起,凤儿跟我去那边睡!”
说罢,转身就走。
可把周皇后委屈坏了!
刚说完欲罢不能,转眼就被老祖宗抓走了,以后近在咫尺,却吃不到,那可怎么办?
大哭了一场,朱由检哄不住,只好临别赠送了一盘。
这妮子心满意足,下床匆匆浣洗了,一步三回头的跟着鸳鸯搬去了“逍遥居”,而“无忧阁”上,又杵了两个灯泡:
一个李太医,一个孙太医。
老祖宗有令:
皇帝什么时候好,他俩什么时候下船!
得嘞,乐子没了!
朱由检整一个大无语,装模作样的练了会儿字,便让王承恩把魏忠贤唤了过来,躺在船头藤椅上,一边吹风,一边听他汇报工作。
“行森大师到了么?”
魏忠贤道:
“启禀陛下,据锦衣卫回报,行森大师七日前已抵达武昌,当日便去洪山的宝通禅寺礼佛,当日捐出一千白银,惊动了主持,请入大雄宝殿,遂与之参议佛法,相谈甚欢,就此寄居寺中……”
“竟然没去送礼?”
朱由检眉头一挑,问道:
“这宝通禅寺有何不同之处?”
魏忠贤显然做了功课,当即俯身回道:
“陛下,此寺始建于南朝刘宋年间,历经千年,几度焚毁,又曾重建。昔日初代楚王朱桢就藩武昌,在蛇山之阳营建楚王府的同时,于洪山重建宝通禅寺,此后香火日益鼎盛,已成三楚第一佛地!”
“原来如此……”
不愧是堵胤锡,来回不过半月,却已寻到了切口!
以藩王一毛不拔,掘地三尺的性子,这通宝禅寺既然是朱桢所建,子孙后裔,恐怕都当家庙使唤了!
堵胤锡客居在此,是想钓鱼?
想了想,又问:
“他倒是慷慨,捐了一千两银子,还做了什么?”
魏忠贤神色颇为怪异,迟疑道:
“行森大师入寺后,每日诵经,辰时起绕洪山宝塔九匝叩拜,而后亲上宝塔,悉心清扫九遍,归来之后,施善银八十一两与有缘人。日日如此,这几日武昌城里都传开了,寺中香客云集,纷纷争做有缘人……”
玩的可花啊!
朱由检嘴角一勾,又问:
“怎么个有缘法儿?”
魏忠贤道:
“行森大师只枯坐于宝塔之下,默默诵经,众香客绕塔礼佛,偶尔抬手一指,则袖中滚落白银一锭,落于脚下者,便算‘有缘人’!”
“这算什么有缘人?”
朱由检笑道:
“众香客良莠不齐,就没人抢么?”
这一次,魏忠贤没立即回答,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才说:
“行森大师有言在先,说缘聚缘散,皆有定数,心中有佛,自结善缘,倘扰了佛驾,便是罪孽,便不再散银子了,须得亲自扫塌千遍,以赎罪孽,涤荡污秽之气云云……故而,众香客虽望眼欲穿,心急如焚,却不敢造次,依次绕塔礼佛,只盼有缘!”
怪不得半天不说?
一个文盲,难得……
还硬生生背下了这么多成语,你知道啥意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