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耳朵尖,大眼睛一闪,警惕的问道:
“昏君,你想做什么?”
朱由检没搭理她,只等王承恩捧着圣旨回来,才吩咐道:
“王承恩,宣旨!”
王承恩展开圣旨,见小姑娘还叉着腰在那怒目而视,见皇帝只是笑,颇有回护之意,也不敢得罪,只躬下身子,低声提醒道:
“柳小姐,当跪接圣旨……”
小姑娘瞪了一眼朱由检,颇有些威胁的意思,倘若旨意不好,哼!
倒也知礼,规规矩矩行了大礼,道:
“草民柳氏,接旨。”
王承恩松了口气,这才展开圣旨,宣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前太医院医官柳养吾因受陷害,蒙冤夺职,贬黜岭南,半途遭害,夫人杨氏忠贞节烈,服毒自尽。朕听闻此事,着大理寺彻查此案,现已查清,柳养吾有功无过,特为昭雪,追封为太医院使、东阁大学士,追杨氏为一品诰命夫人,抚恤其嗣,钦此!”
听到一半,小姑娘早已泪如雨下,待他宣完,又哽咽道:
“谢陛下隆恩!”
王承恩是有眼力见儿的,见皇帝面色不忍,忙上前把她扶起来,又把圣旨递过去,小姑娘一把抓住圣旨,紧紧抱在怀里。
抱着圣旨,还是哭,凄凄切切,肝肠寸断。
朱由检叹了口气,劝道:
“柳姑娘,先别哭了……昏君邀你上那艘画舫玩儿,好不好?”
“慢着……”
小姑娘又退了一步,指了指魏忠贤:
“这阉狗,怎么处置?”
朱由检道:
“你说怎么办?”
小姑娘毫不犹豫,脱口而出:
“自然一刀砍了!”
“那可不行!”
朱由检断然拒绝,见小姑娘又瞪过来,忙解释道:
“他可不止害了你爹娘,追查起来,恐怕有一两百个柳养吾得找他索命,让你一刀砍了,其他人怎么办?”
小姑娘却没被他绕进去,冷笑道:
“其他人,自然弹冠相庆,难道还嫌他死得太早了?”
见哄不过去,朱由检又换了个说法,笑道:
“魏忠贤都大半截儿入土了,一刀砍了,倒是一了百了,但害过的人,却还在受苦……不如饶他一条狗命,让他一件件、一个个找回来磕头赎罪,若你不解恨,也可每日打他一顿,不比砍了好么?”
“哼,果然是昏君!”
小姑娘早看透了,气呼呼的说:
“你是皇帝,要不要杀,自然你说了算,问我作甚?”
“那就不杀!”
朱由检善能接茬儿,笑嘻嘻的朝魏忠贤道:
“老魏,还不谢过柳小姐?”
魏忠贤耷拉着脑袋,哭道:
“陛下,老奴羞愧欲绝,还是按柳小姐的意思,一刀砍了吧?”
“想得倒美!”
朱由检骂了一句,又吩咐道:
“朕给你半年时间,依柳养吾之例,凡此前作恶,皆想法儿去弥补,在此之前,给朕咬牙活着,少了一个人,都不许死!”
说到这里,又朝那小姑娘笑了笑,问道:
“柳姑娘,看在他辛辛苦苦寻你、赎你的份儿上,且饶他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