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为这事儿闹翻,到现在还没和解呢!
皇帝问起来,王在晋依然坚持己见,说既然现在朝廷不缺银子,就应该以山海关为重点,集中在燕山南麓修建关隘堡垒,修缮联通古长城,把建奴堵在燕山以北,而后积蓄力量,此消彼长,则一举扫灭!
朱由检笑道:
“王爱卿此策,也是忠诚谋国之言,只是朕已允了袁元素一手经略辽东战事,说好不掣肘于他,此事不宜再改了……朕倒是另有一事,这几日松江、杭州一带兴大洪,爱卿可有耳闻?”
王在晋也就是说说而已,他是阉党骨干,曾经帮魏忠贤修纂过《三朝要典》,并以此发迹,去年京师大变天,皇帝借口“除贪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阉党一系一网打尽,他早成了惊弓之鸟。
此前拒绝内阁的橄榄枝,也是为了自保,此时旧事重提,不过是想为之前的“投降主义”解释一下,免得皇帝翻旧账。
一听皇帝换了话题,便立即跟上,说道:
“启禀陛下,这几日各州府已有急报,湖州、嘉兴、绍兴、宁波四府受灾最重,屋舍尽毁,田地侵蚀,沿海各县百姓溺亡者众,横尸路隅,恐有十余万百姓流离失所,只怕四府颗粒无收,又有饥荒……”
王在晋虽是阉党,却不怎么热衷参与党争,任职期间,也没怎么害人,所以卷宗被朱由检扣下了,打算先用用。
见他已有准备,杀心又弱了些,微微一笑,说道:
“之前福王送了三百万两银子助朕南巡,一直也没用上,不料竟遇上天灾,用以赈灾,倒也可解燃眉之急,王爱卿可愿代朕走上一遭?”
有银子,那还怕什么?
王在晋大喜,当即拜倒在地,沉声道:
“谢陛下,微臣责无旁贷!”
朱由检道:
“所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浙江自古是鱼米之乡,却不能因此而荒弃了,王爱卿此去,当招募灾民自救,舍粥、赏钱,着力疏浚河道、清理良田、修缮房屋等,待洪水消退,仍使灾区耕者有其田,织者有其杼,居者有其庐……倘银子不够,朕再想办法!”
三百万两银子,救十几万人,怎么能不够呢?
王在晋愣了一下,忙道:
“想来是够了,微臣先去灾区巡一道……”
刚说了一半,朱由检又补了一句:
“爱卿有大才,只是赈灾,多少有些牛刀杀鸡,朕再给你一个任务,此去巡视,凡贪赃枉法之徒,一律革职查办,倘有囤积居奇,发国难财者,一律按谋反论!”
王在晋悚然一惊,还没说话,一旁打瞌睡的周嘉谟忽然睁开眼睛,语气却一点儿没有瞌睡的味道:
“陛下纵容福王、蜀王大行拍卖,江南各地粮食,早已流向河南、四川,粮价飞涨数倍,若论囤积居奇,恐怕粮商人人有份,都要杀么?”
朱由检嘿嘿一笑:
“你们看着办,朕只要灾民不寒心!”
撂下这句,抬脚就走,待到了门口,又回头道:
“银子在武英殿,二位随时可取……朕丑话说在前头,孙阁老已亲自押运六百万担粮食、三百万两白银南下赈灾,倘在他来之前,灾民尚不能妥善安置,朕可要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