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太久没翻来了,阿茂叔一早就不做了,同个仔去加拿大了。”
唐太太坐在糖水铺前,甩着瓜子皮笑道:“你突然回来,这是有什么事儿吧?”
之前袁玉君回来的还算勤, 最开始的时候一个月总要回来两三次,同所有人显摆, 现在是一年都看不到人。
主要是袁玉君现在的圈子变了,时间久了,这种炫富没什么意思,还老有人冲她借钱。
“能有什么事儿,就是太久没……”话说一半,她也不知道看见了谁,改口道,“不好意思,我约了人,改天我请大家吃席。”说完就推开人群,一副急着办事的模样,走得非常快。
众人有些失望,他们还以为能听到袁玉君吹水,和他们讲一讲富人的生活,开开眼呢。
那林薇现在可是厉害得很,那么一个小丫头,以前怎么也没想到会变成港城首屈一指的大人物。
这要是能搭上线,给仔找份工也是好的。
唐太太翻了个白眼,“切”了一声:“连司机都没带,不知是背着她老公做乜嘢。”
“不是吧?”
“怎可能,孙太可是正经人。”
话是这么说,大家好信得很,探着头往前看,还真的看见不远处有个穿着西装的年轻男人,手里拎着个黑皮包冲着袁玉君招手。
“不得了,还真是。”
“要死,呢个女人有钱都变坏。”
……
袁玉君不知道大家在背后编排她,很是着急地和西装男碰面。
“孙太你说的是这里吗?”
袁玉君扶着腰,喘了几口气,才道:“对,就是这里,我和你讲,我这里四楼是最好的楼层,你这次是赚到了,之前租户都舍不得搬走。”
“这楼有点旧啊。”西装男看上去有些不太满意。
“哪里旧了,我这可是正经千尺豪宅的大房。”
九十多平的大房子,按照公屋计算是可以住十几口人的。
西装男没和她争,说道:“上去看看吧。”
袁玉君也是太久没回来了,一进楼道就被烟尘和烂菜的味道呛得不行,所谓由奢入俭难,要是真让她再回来住,还不如杀了她算了,不知道以前自己是怎么忍的。
“那么好的一份工,你说不做就不做了,去炒咩股?”
两人走到一半,就听到三楼正在吵架的邻居。
“你懂咩野?不买就是赔钱,宁要股票,不要钞票,你听未听过?”
“我不知啊,我只知这世上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阿伟啊,你要将屋卖咗佢,我地以后住哪里?”
“你们女人就是见识短,你没看见人家阿钟都发达了,我们还住在这种地方?等有钱了,你想住哪里住哪里,你不是羡慕人家孙太住跑马地的别墅,我也让你住大……”
两人吵到一半遇到了上楼的袁玉君,寒暄了一番,热情中带着一点尴尬。
等上楼,西装男就说:“最近卖房炒股的人好多,孙太你不会都是想要炒股呀?”作为房产经纪他也是见怪不怪了,想着成了这一单一会儿再去楼下看看,看样子十有八九是要卖了。
袁玉君脸上的表情有瞬间的凝滞,脸上的笑容不太自然,但马上她就说道:“我们上市公司都好几家,看上那几个钱?老房子放太久不好,还是早卖早省心。”
西装男点点头,信了,因为有人和他说过,这是家里住别墅的富太太:“你是不知,最近这些人都疯癫,每天堵在交易所门口,下市都不肯走,安保每天强行往外赶人。”
……
“滚滚滚,都给我滚!再不走我们就放水枪了!”
“乜意思啊,有你们这么对待客户的吗?”
“四点都不到,你们就散水,你们怎么做事的?”
“玩不起啊?”
宋晔和林薇两个遛狗,正好走到交易所门口。
两人站在树下驻足,看着远处的冲突人群。
“港督看到叶静恩的提案了吗?”林薇问。
叶静恩非常有危机意识,她虽然不是很懂,但她知道这不是一个好现象,大家都不做事了,去炒股,能是什么好事儿?
她还特别找到林薇这里,问股市的情况,林薇就讲了“可能”造成的后果,还给了一些建议,让政府出台政策。
“港府在经济方面一直奉行的是自由主义的原则,他们不会出面干预的,最多让银监会警告一下银行,对股票贷款设限。”
“积极的不干预主义。”
嗯?
宋晔朝林薇看过去。
“我说你们的财政司,”林薇牵着阿财,继续往前走,“他不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是撞了南墙都不会回头。”早前的银行挤兑危机就是这样,天都要塌下来了,也是一副自由最可贵的模样,这次不知道要多少人跳楼呢。
历史上最大的股灾不是开玩笑的,比1929年的美国大股灾跌幅还要高。
现在汇丰养蛊,拖大家一起下水,林薇的九龙航业和浩鑫也“被迫”拆细股,不过他们没那么疯,拆了5股,九龙航业变成3亿股,浩鑫变成1亿股,不然股东们肯定要出来闹的,流通率高股票价格才好涨,否则就要抛售他们的股票。
“微观实业不上市吗?”宋晔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