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没有再为难的意思,重新躺下,从身后拥上来。
炽热的胸膛,坚实的心跳声,是一种浓烈的清晰,清晰得提醒着她,两人如今的关系已发生了质的改变。
她背叛了那个温柔呵护自己的夫君,躺在了他皇父的龙床上,做着夫妻间才有的亲密事。
密如深海的龙涎香气,在这一切无孔不入地侵袭着大脑,云卿只觉自己坠入了深海,怎么努力也上不了岸了……
康熙帝察觉到什么的时候,云卿已经整个人缩进了被子里。
看似悄无声息,实则浑身都在轻颤着。
隐隐约约的啜泣声传来,像是小猫儿叫一般,断断续续的。
那样一股哀伤,是浓重而压抑的。
康熙帝想起身查看,但也大抵猜得出缘由。
她先是自请回浣衣局,如今又想回下人住的角房,无非就是不愿要名分,自欺欺人地打量着,有朝一日还能离宫去。
思及雨季治理洪涝,一向是堵不如疏,疏不如引。
他顿了顿,没有出声,索性帮她掖好被角,由着她肆意泪流。
直到眼泪流干了,啜泣声渐渐不再,他才起身抬手,越过她从床头小几上拿过帕子,再度为她擦拭泪痕。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次手劲掌握得还算恰当,不过她本已哭得满脸通红。
“卿卿,朕到底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他额头抵上她的,用尽那仅有的一点铁汉柔情,耐着性子问道。
无奈的语气,本不该出现在一个坐拥天下的帝王口中。
听得云卿心口一阵酸涩。
她抬眸迎上他的温柔目光,看见到了他微微低垂的眉眼,也看见了他眼睛里那个同样眉眼低垂的自己。
一对怨偶。
云卿张了张唇,想说些什么,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前世的事,本就是她一个人的纠葛,他并非知情者。若所有的事都站在他的立场来看,他没有做错什么,甚至在一次又一次迁就着她。
可偏偏前世的事,就是她的亲生经历,实实在在。
似是察觉到她的矛盾,男人稍稍来开两人距离,给了她喘息的空间,又适时打破沉默:“昨晚在慈宁宫,你说话办事皆是得体,很给朕长脸。但其实,朕并不需要这份脸面,尤其是以你受委屈为代价。”
说这话时,男人专注的眸光,略有几分受伤,“你从头尾都没有瞧朕一眼,是不相信朕会帮你么?”
被说中心思,云卿越发哑然,眸色微变。
康熙帝敏锐地捕捉到她的神色变化,心里了然,“云卿,你可以向朕求助的,朕必定会护你周全。”他轻叹了口气,“朕的心意,你是真的不明白,还是总想装糊涂?”
再一次被说中,云卿的眼神又是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