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太医说恐有滑胎的风险,奉书在一旁很是着急:“您自己没胃口,总要顾念着肚子里的小主子。自己的孩子,您就不心疼吗?”
云卿如何能不心疼?
虽然是个不懂世事的小不点,但又清清楚楚的存在着,与她身心同体。
午后她再次睡过去时,梦里还听到它在喊她额娘,奶声奶气的,惹人稀罕,越发不忍扼杀掉这个小生命。
云卿幽幽一叹:“罢了,你给我盛上半碗白粥吧。”
“哎!”
奉书欢喜地赶忙端来喂给她进用。
虽是看着像白粥,但其实是用老母鸡汤精心煨过的,清淡不油腻,营养又都能融进粥里。
可云卿强忍着吃上两口,还是蹙眉摆手,“撤了吧。”
奉书无奈照办,端着吃食出来时,与御驾在门口迎面而遇,她下意识要行礼,康熙帝摆手示意她别出声。
康熙帝垂眸打量着剩下大半的白玉粥碗,以及其他一筷子未动的菜肴,眼底忧色更甚。
梁九功等人逝去地守在门口,他独自一人走进寝殿,站定在床边。
黑色金纹靴子踩在精致软厚的地毯上,没有一丝声响。
在宽敞的明黄龙床上,纤痩的小人正盖着暗红石榴花样的薄毯子,合眼平躺着。只有头露在外面,黑藻搬的长发披在身下,巴掌的小脸没什么血色。
她心情并不安定,蛾眉皱在一处,眼皮下的眼珠也在不住地浮动着。
康熙帝的心口被一股怅然情绪撑得鼓胀,他坐到她身侧,伸出手,温热指腹轻轻摩挲在她眉心处,不自觉想帮她解开那团疙瘩。
不料,那团疙瘩却是又皱又紧。
他了然,她并未睡着,只是不想说话。
同他。
心口那团怅然还在继续膨胀着,康熙帝的眉心随着云卿一起皱紧,但开口的嗓音异常地温柔:“晚膳都不合心意?想吃什么,朕再让人给你做。”
云卿紧闭的眼睑下,睫毛颤了下,并未多言。
有时候,无声的推拒,最是熬人。
明明两人近在咫尺,可康熙帝清楚,她的心已离他越来越远。
他下意识地同她再近些,来弥补这段距离,俯身撑在她身侧,柔声哄着:“同朕置气归置气,别伤着自己个,嗯?”
他其实也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可一个字都不敢提及。
午后宜嫔同云卿说孩子的事时,其实康熙帝就在门外。
他看得清楚,对于两个人孩子的到来,她谈不上多么欢喜。
……
雨后的夏夜,寂静中伴有真真蝉鸣。湿润的空气里,伴着些新鲜的泥草香。
祥和的氛围下,云卿本想再躺下歇歇,只是刚闭眼没多久,身边就浮动起阵阵龙涎香的浓郁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