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荣脸色一沉,冷然道:“胡大人话里有话啊。”
胡宗宪摆手道:“不过是心有感慨,追忆前朝旧事。”
“胡大人分明是在狡辩,你是在为曾铣喊冤吧。”詹荣步步紧逼。
“詹大人说笑了,曾子重功过是非,朝廷已有定论,汝贞位卑言轻,岂敢妄议。”胡宗宪面色平静,矢口否认。
此时的王奉(曾淳)却已面红耳赤,双拳紧攥,两眼死死地盯着詹荣,詹荣恍然不觉,他接着道:“去年年底通政司的邸报上说,曾铣掩败不报,克扣军饷,交结近侍,其罪难容,按律当诛,妻子流放...”
“你...你胡说。他是好人,是忠臣,是被人陷害的。”站在何心隐身后的王奉突然开口怒斥,浑身颤抖。
“哦,这位小哥,你何出此言呐?”
何心隐暗道不好,他本就没明白詹荣为何有此异常之举,犹自揣测,王奉这下开口驳斥,令何心隐豁然幡悟,原因就在自己身后。他伸手一把捏住王奉的手,佯怒道“休得胡言,这些朝堂之事岂是你小小书童能妄议的。”说罢,手中暗暗加力,王奉这才醒悟,暗自懊悔,心道:这位大人也太刁滑了。
“我...我,我是听人说的,他们都传言曾大人....曾铣是被...被奸人陷害的。”
“哈哈哈,好好好。”詹荣突然发笑,侧身对刘武使了个眼色。刘武会意,转身去将大门关上。
何心隐暗道:罢了,说不得只能带着王奉硬闯了。只要能出大同城就不怕。他暗自全身戒备,静观其变,准备随时发难。
这时詹荣忽地向胡宗宪拱手道:“胡大人,詹某冒犯了,请胡大人海涵。”
胡宗宪犹自不明所以,但还是礼节性地拱手还礼,“詹大人言重了。”
詹荣又转身到了何心隐的身前,何心隐暗想,这不是送上门的么,要不要出手将他拿住,挟持在手,令他送自己二人出城。可见詹荣奇怪的举动,还是按捺住了,且看他想做甚。
“夫山先生高义,请受詹某一礼。”说罢,整理袍服,抱拳躬身,深施一礼。
“詹大人何出此言,柱乾惶恐。”何心隐没想到他有此举动,连忙还礼。
詹荣直起身子,对何心隐道:“你收的好弟子。”又转头看着王奉道:“你拜的好师傅。”说罢捋髯微笑。
胡宗宪似有所悟,他迟疑地指着王奉:“难道他...他就是...”
此时的何心隐已然猜到,詹荣定是识得曾铣的,且瞧出些蹊跷,开口试探,一试之下,王奉言语行为之间一下漏了破绽。此时他已然笃定,却不道破,想来并无恶意。
詹荣摆了摆手道:“胡大人,我们还是来谈谈案情吧。”这时他看见何心隐看着胡宗宪及刘武二人,目光闪烁不定,知他心意,开口道:“夫山先生,胡大人乃赤诚君子,至于刘武,也是我心腹之人,不必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