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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山峰之上。
脚下是深不见底的黝黑水潭。
隔着数丈高，朝下望一眼还是会感到心惊肉跳，
身旁坐着一只仙风道骨的丹顶鹤，振翅嗥叫，令人身心通透。
陈玄阳用手撑起身子，想要站起来到处走走。
耳中听见清羽真人的话语声，打消了这个念头。
“玄阳，坐在原地不要动。”
陈玄阳看到水潭中的黑水逆流而上，顺着嶙峋山崖，正朝他和仙鹤的方位快速袭来。
眼睛注视着黑黢黢的浩瀚水流，额头沁出一层汗水。
想要提醒仙鹤逃生，却连一句话也讲不出。
转头望去，惊觉原本站在身边的仙鹤，已经不知所踪。
试着站起身，发现手脚完全不听使唤。
心下慌乱，却已无处可逃。
水势滔天，瞬间将其淹没。
预想中的冰寒刺骨并没有出现，只觉浑身燥热，浩瀚黑水被吸进体内，分别涌向双眼和丹田。
世界变成了黑白，再看不到自己。
置身漫无边际的黑色海域，只有浪花翻卷时，才会泛出冰冷的白沫。
寒风呼啸，身子却异常温热。
衣衫彻底被海水打湿，流进嘴里的液体，有一股明显的咸味。
他仿佛化作了一阵风，能够看到波浪和深海，却看不到自己的躯壳。
温热的感觉从何而来，也是无从感知。
盲目飘荡在黑海，不知何时是尽头。
陈掌柜和老板娘站在后院，看着房顶上盘腿打坐，全身冒出白烟的陈玄阳，不由为他感到担心。
一炷香过后，陈玄阳额头冒出的汗水和白烟逐渐减弱，面上的茫然和痛苦随之消散。
缓慢睁开双眼，黑色淡去，恢复了眼白的颜色。
单脚立于屋顶飞檐之上的清羽真人抚须笑道：“无量寿佛。你果有大机缘，未来不可限量。”
陈玄阳低头看向被汗水浸湿的衣袍，对清羽真人的话似懂非懂。
陈掌柜看到陈玄阳脸上的茫然神色，赶忙道：“道长，好人做到底，还望您能提点玄阳。”
清羽真人抚须道：“玄阳，你的眼睛是魔瞳，所见皆会化为你的力量。”
陈玄阳有种模糊感觉。
清羽真人的话，只有他能听到。
“经过仙丹提炼，你体内积累压抑的力量归于丹田，已经达到炼气期大圆满境界。”
炼气期。
这是修士们常挂在嘴边的初级修为。
陈玄阳不觉瞪大眼睛，面现惊喜神色。
他没有灵根，自以为是不能修炼之人。
经清羽真人点拨，方知天赋与众不同。
魔瞳便是他异于常人的修炼方法。
陈玄阳站起身，朝向清羽真人再度作揖：“道长，我要怎样做才能感悟大道，从而得道飞升？”
清羽真人拂尘一甩，三个词飘进他的脑海。
【见人，见心，见世界！】
想要做到这三样，得从玲珑当铺离开。
他还欠着五百年省吃俭用才能还清的债务，不可能拍屁股走人。
清羽真人留下一个锦囊，化作一缕清气飘然而去。
老板娘惊呼道：“竟是上仙驾临！臭小子，你可真是机缘不浅。”
陈玄阳看向手中锦囊，只见其上有一行针线缝出的小字：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反复低诵几遍，便知是清羽真人对他的点化。
目之所及，金衣蛤蟆和大灰狼并肩而立。
看起来格外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