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炎炎夏季,可她只觉冷得令人窒息。
身上只剩下两片红色小衣,她实在下不去手了。
可他对她的折辱,依旧不满意:“继续。”
男人淡淡地打量着她,脸色毫无波澜,语气毫无起伏。
云卿的后背又渗出一片寒意,她唇瓣颤了颤,眼神受伤地看向他,“万岁爷,您一定要这样么?”
“这不是你自己选的么?”康熙帝冷嗤:“宫女侍寝,从来都是这般。”
“……奴婢遵旨。”
云卿苦苦一笑。
在男人待价而沽的薄凉视线打量下,她浑身打着颤,绝然地解开最后两片遮羞布。
康熙帝微微倾身,伸手毫不怜惜地捏住她的下颌,“一个伺候人的玩意,这么哭丧着脸,给谁看呢?”
他猛地一把撇开她的脸,“给朕笑!”
恰是这时,窗外有一道闪电叫嚣而过,惨白的光照进屋内,映射出——那两瓣颤巍巍的唇角,是如何用尽全部的气力,扯开一抹强颜欢笑。
“卫云卿,你记住了。”男人粗暴地将她扯进怀里,语气冷硬:“能伺候朕,是你的福气。”
“……奴婢记下了。”
云卿缓缓地闭上双眼,但眼角还是有一滴清泪,没来得及藏好,顺着鬓角,不争气地滑落。
那一夜,她像是一具行尸走肉般,任他肆意驰骋。
而他也极尽诠释了帝王的冷血无情,将果决与杀伐旨意,贯彻始终。
云雨放歇时,已是天蒙蒙亮,屋外的瓦檐还在雨中哭泣着。
“滚出去。”
不等云卿顺过来气,康熙帝就毫不怜惜地下驱逐令。
周身气场,冷得渗人。
算起来,这是他一次主动应了她的心愿,承宠之后便回到角房独居。
“嗻。”
云卿强忍着身上的酸痛,穿好衣物,拖着支离破碎的身躯往外走。
而身后的男人,兀自被人伺候着往净室去沐浴。
“赐避子汤。”
猝不及防的一句话,没有几个字,却洞穿力极强。
给一个很可能再也不会怀孕的女人赐避子汤,明晃晃地宣告着他的舍弃与轻贱。
这般折辱的命令,似一巴掌扇在云卿脸上,令本就摇摇欲坠的她,彻底昏倒在地……
自那夜之后, 云卿被迫又搬回了乾清宫角房。
一连几晚,康熙帝都会宣召她侍寝,以极尽屈辱的方式, 让她感受到最末等宫女应有的境遇。
两人全程没有任何交流, 所有的表达,均来自于身体上的感知。
疼痛,无力,无助, 无望。
这件事是她亏欠在他先,所以她任由他发泄火气,凡事都顺着他的意。
可是她的顺从,换来的是他更大的不满, 床笫间的手段也越发粗鲁。
她越是咬牙忍着,他越要发狠到让她哭饶。
身上往往是旧的淤青未褪去, 新的手指印已然青紫斑驳。
这晚事后,康熙帝到净房沐浴,小太监按例递过来一碗避子汤, 恰逢云卿这几日胃口也不好,没怎么进用饭食。
一口避子汤刚咽下,就刺激地胃部往上返酸水。
云卿倒也不是娇气之人, 强忍着继续往下灌,结果这回胃里径直涌起一股恶心,她匆忙放下药碗, 背过身去,抚着胸口不住地干呕。
半晌, “谙达,这汤药我能带回去喝吗?”
不知何时, 康熙帝已悄然走出净室,正站在她身后。
云卿转身时,一不小察撞进他怀里。
“……万岁爷恕罪。”
想到他多日来对她的厌弃,云卿下意识后退两步,低眉垂眼而立。
此时小太监们,很有眼力见地纷纷退出去。
没了人气的凌霄阁,空气骤然变得冷肃。
云卿瞧着手边的那碗黑乎乎避子汤,实在是倒胃口,于是硬着头皮请求:“万岁爷,这汤药奴婢能带回去再喝吗?”
头顶传来男人的冷声讥讽:“一个宫女而矣,有资格在这娇气么?”
云卿卷翘长睫微微一颤,“万岁爷教训得是。”
而后强忍着不适,将余下的避子汤一饮而尽,头也不回地离开凌霄阁。
其实仔细想一想,反倒释然。他对她无情,她也不必对他抱有亏欠,这样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回到角房,云卿吐了大半宿,喝下一杯灵泉后,才勉强阖上眼。
这夜她睡得极其不踏实,即便躺在那张沉水香木的大床上。
大约天快亮时,朦胧间听到窗外有鸟叫声。
云卿的脸颊忽然痒痒的,好似有虫子在脸上爬。
她随手拂开,结果那只虫子又不老实地爬了过来。
无奈之下,她只得打掉那只虫子,整个人都钻进被子里,这才算了事。
第二日云卿醒来后,特地在满屋找了一遍,并不见有虫子爬进屋来。
她觉得有些不对,问起玉珠,“今早有人来过我房里吗?”
玉珠放下早膳,“没啊,怎么了?”
“没事。”
云卿早膳只吃了小半碗粥,一如前几日。
梁九功过来时,撞见玉珠端着余下早膳出去,心疼得叹口气。
“万岁爷今早拟旨,要封你为答应,赐局承乾宫。”
承乾宫的主位,是佟贵妃。
虽是近日一直在闭门思过,但偌大的承乾宫,仍是由她说了算。
加上乌雅氏、沈答应、礼贵人等人也住在那,云卿若是搬过去,无异于往火坑里跳。
故而,梁九功赶忙悄悄来递消息,“丫头,趁着旨意暂未下达,赶紧去跟万岁爷低头服个软,这可是最后的机会了!”
很显然,康熙帝这是在以退为进,倒逼云卿。
梁九功在御前伺候多年,还是能猜得透几分圣心的。
康熙帝看似厌弃云卿,实则是在较劲。皇帝想要磋磨一个人,手段千千万,偏偏选择侍寝这种他亲力亲为的法子。
此前云卿与康熙帝经过两次冷淡,一是云卿坚持回浣衣局当差,二是云卿落水后两人长达两个月相见无言,但最后为着卫家人,都是云卿主动去低头求和的。
显然,这次康熙帝也在等着云卿主动低头求和。
但经由这段日子的相护折磨,云卿反倒想清楚很多事。
她始终过不了心里那道坎,每一次侍寝,他的每一分好,于她而言都是一种裹着蜜糖的折磨。
有前两次易容、落水的事例在先,她这次即便服软,后面还会有反反复复地冷战与纠葛。
而且她治疗失忆的事,也迫在眉睫。
在康熙帝这段时日的折腾下,饶是有灵泉暗中滋养,云卿的记忆也越来越差了。
前几日胤礽正式移居毓庆宫,索绰娅捧着盛开的荷花来祝贺,云卿强打精神起来想做糕点,请小禄子一道带过去。
然而原本信手拈来的荷花羹,她做到中途,大脑一阵眩晕,竟是忽然忘了后面的步骤。
直到大半个时辰后,记忆才慢慢复苏,好似雪水划开后、涓涓细流重新滋养着贫瘠干涸的土壤,这样的感觉叫人后怕。
送走索绰娅后,云卿又让玉珠悄悄去了趟浣衣局,掩人耳目,托卫姑姑催问卫府,可否在民间找到了能根治多忘症的大夫。
约莫又多去三日,卫姑姑主动过来乾清宫找云卿,“家里寻到一个云游的神医,有过治愈此病症的先例。”
玉珠喜出望外:“果然高手在民间。”
“但是这治疗法子,短则三个月,长则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