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祺,你怎么了?!”
云卿话音未落,宜嫔已然惊呼起来。
云卿闻声瞧去,只见胤祺已然昏迷不醒,嘴唇青紫。
俨然是中毒征兆!
不待众人反应过来,五阿哥、三阿哥紧接着也陷入昏迷,再后面是胤祾和胤礽。
“胤祾!”
“胤礽!”
云卿和康熙帝分别看向两个孩子,皆是双唇发紫,怎么叫都叫不醒。
“唔唔唔……”
胤褆虽是被堵着嘴,依旧笑得双肩耸动,小人得志。
“万岁爷,大阿哥身上没有解药。”
带头的侍卫摸遍胤褆全身,都没有翻找到解药。
康熙帝怒从心起,踢起胤礽手边的长剑,直指胤褆的咽喉:“逆子,若你此刻交出解药,朕姑且可以留你一条全尸!”
侍卫见状,拿开塞在胤褆嘴里的帕子。
胤褆更是狂笑不止:“哈哈哈,皇阿玛,您如今就剩我这一个儿子,您舍得杀我吗?”
他又阴毒地瞪着云卿:“我虽是毒不死你,但可以毒死你的孽种!”
“哈哈哈,额娘,您在天之灵终于可以安歇了,儿子帮您报仇……”
胤褆仰天大笑,得意洋洋,近乎疯狂。
侍卫应康熙帝的命令,不得以再次将人堵住嘴。
恰在这时,梁九功从外面打开暗室:“万岁爷,刺客已清,请您移驾。”
龙舟上清净下来,康熙帝云卿几人带着阿哥们,一齐前往他所在的主船舱。
太医受惊之余,轮番来给几个阿哥们诊脉。
虽是灌下解毒的汤药,但仍是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让人脱离生命危险:“此毒凶悍无比,臣等定然竭力救治。”
一时间,船舱内更是笼罩上层层阴霾。
闻声,五阿哥生母戴佳氏率先低泣起来,而后荣嫔和宜嫔也是眼眶湿润。
云卿则抱着胤祾,拼命地想从手指里挤出些灵泉喂给他。
奈何灵泉早已在上次救康熙帝时,用光了!
她痛苦地抱着胤祾,求助地看向康熙帝:“万岁爷……”
康熙帝亦是忧心着孩子们的安危,除了忧色,还有心痛。
被亲生儿子背叛的心痛。
云卿理解他的悲伤。
当年呐喇氏获悉信函的事后,应是留了一手给胤褆,让他知晓五年后的未来政事。
但虎毒尚且不食子,想来康熙帝千防万防,都没有过分怀疑到养在宫外的大儿子身上。
尤其胤褆这两年越发懂事,所有人都对他的印象都大为好转。
谁又能想到,他蛰伏五年,一朝背刺亲生父亲,残害手足兄弟!
“不会有事的,你们且看顾好孩子,朕再去提审那个逆子!”
康熙帝深吸一口气,在慌乱之时,又恢复平日里的泰然模样,成为所有人的主心骨。
“好,嫔妾相信您。”
云卿目送他离开,又强打精神,充当其余人的主心骨:“万岁爷阅人无数,心思缜密,定然能从大阿哥那里查获解药的。”
宜嫔等人亦是怀报希望:“会的,万岁爷一定会的……”
“胤祾,你醒了?”
就在这时,云卿忽然发觉怀里的小皮猴,竟是缓缓睁开眼。
他睡眼惺忪地揉揉眼皮,张口便是:“额娘,儿子饿了,有没有肘子吃?”
“……有,有肘子,额娘叫人给去拿。”
云卿又哭又笑,一边吩咐太医来给胤祾诊脉,一边命玉珠去准备膳食。
“奇迹呀!”
太医诊完脉后,欣喜惊呼:“六阿哥的脉象,完全正常了!”
“当真?”宜嫔等人亦是欣喜:“难道是刚刚的汤药起作用了,快来给胤祺也瞧瞧。”
“对对对,还有胤祉这。”
荣嫔和戴佳氏也忙招呼太医过去诊脉。
云卿亦是唤太医去瞧胤礽。
虽是贵为皇太子,但没有额娘的孩子,总归少着一份关心。
结果大失所望,太医们几经扣脉,不免又叹气摇头:“不行,其余几位阿哥的脉象,仍是虚浮中毒之兆。”
“那怎么胤祾就毒解了?”
宜嫔等人不解。
“应是胤祾先前只喝了一口茶水的缘故吧,中毒不深。不若请太医再加大解毒汤药的药量试试?”
云卿边说着,边捂住胤祾的嘴,“来,额娘先带你去吃东西。”
说罢,就急匆匆抱着胤祾出了康熙帝的主船舱,回到自己屋内。
云卿迫不及待地想验证一件事,从四方小几上,翻过来一盏干净的空茶杯,“胤祾,你将手伸出来。”
想来,是当年生产时, 灵泉遗传到他身上了。
灵泉一事本就是奇事, 云卿这些年故而不曾想到,竟还能这般。
“额娘,这是啥东西哇?”
小皮猴瞧着从自己手指里流出来的透明水滴,冷不丁跳脚而起, 惊然不解。
“还有,儿子明明喝了两碗茶水,您为何说儿子只喝了一口?”
“傻孩子,你有福了。”
云卿摸着他脑袋, 慈爱笑道。
后宫波谲云诡,胤祾身上有此物, 她这个当娘的心里自然是更放心了。
当初给他取名“祾”,就是福报平安之意,如今倒也歪打正着。
“这是咱娘俩的小秘密, 不可说与任何人知道。等到你成年那日,额娘再告诉你原因,可好?”
小皮猴眼珠子转得贼快:“如果您不再整□□我吃青菜, 儿子就答应您。”
“改为三日吃一次。”
灵泉可保胤祾身体康健,云卿对于他挑食的毛病,倒也可勉强让步。
胤祾伸出一个巴掌:“五日。”
云卿别下去三根:“两日。”
胤祾撇嘴:“成吧, 三日就三日。”
总好过一连七八日,都在闻水汀吃大白菜。
而后, 趁胤祾啃大肘子的空当,云卿便急匆匆前往煎药的小隔房, 将灵泉悄悄倒进正在熬煮的汤药里。
很快,喜讯连连。
胤礽等几位阿哥虽然还是昏迷,但太医都有十足把握,称他们脉象全然恢复正常,不久便会苏醒。
笼罩在龙舟上方的乌云,缓缓散去,阳光绽放出来。
大伙脸上也都从新展露笑颜。
宜嫔等人抱着孩子各自回到自己船舱,不久后,康熙帝只身而归。
偌大空荡的船舱里,他孤身坐在长宽的明黄御案后,浑身浸满悲凉,半晌一动不动,久久无言。
船舱外,杨柳岸上孩童声嬉闹,好不欢脱。
可听在康熙帝耳朵里,越发觉得讽刺。
刚刚,胤褆哭得声嘶力竭:“凭什么胤礽一出生你就将他养在身边,而我却早早地被送到宫外?想见额娘一面比登天还难!”
“我处处比不上胤礽,您总是千般万般嫌弃我,可胤礽他自小就有您亲自教导啊!而我身边只有一众奴才,我怎么可能比得过?!”
胤褆又哭又笑,近乎疯癫。
让康熙帝震怒,也震惊。
前几个儿子养在宫里都早夭,为着能让他们存活下来,才想着换换风水,养到宫外。
怎料,却因此父子离心,让胤褆心生埋怨。
“万岁爷,此事您也是一番好心。”
李德全经梁九功首肯,悄悄去同云卿说了此事。云卿安顿好胤祾后,轻手轻脚来到康熙帝船舱内,站到康熙帝身后,双臂环住他:“三阿哥也早早送出宫去,但他就不曾心里生怨啊。”
康熙帝回握住她的手,却仍是静默不语。
“嫔妾说句大不敬的话,宫外可比宫内自在多了。”
云卿将脸颊轻轻贴着他的,蹭了蹭,软声细语道:“外面天大地大,光北京城里好吃好玩的就数不胜数,三阿哥养在宫外,整日里跟着卫瀛那小子到处蹿,好不自在。胤祾那小皮猴羡慕极了,好几次都央求您带他出宫去,您都忘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