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穹,你来瞧这里。”
沈穹打着哈欠又凑了过来,看着赵福金小手指的位置:“元丰末,尝有物大如席,夜见寝殿上,而神宗崩。”
原本已经困的睁不开眼的沈穹顿时来了精神:“这也不知道是何人所记?”
赵福金喃喃道:“物大如席,什么东西?”
沈穹摇摇头:“应该是史官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才以‘席’喻之吧?”
“记载此事的史官,亲眼所见?”这个问题,是赵福金前世求学时就死活想不明白的问题,很多史料,写的跟真的一样,但是仔细一想,却又不是那么回事。
比如这一条记录。
既然是在寝殿,而且还是在夜里,史官跟神宗陛下同寝?
不合适吧!
“应是神宗陛下次日说的吧?”沈穹觉得,这小丫头的脑回路怎么这么奇怪。
赵福金点点头,放过了这个谁也无解的问题:“这个如席之物,会不会就是景祐四年那黑气?”
“从景祐四年,到元丰末年?五十多年的跨度啊殿下。”沈穹无语,心想这黑气即便就是赵福金所说的黑眚,蛰伏在宫中五十多年,就是为了吓一吓神宗?
有病啊!
赵福金想的却跟沈穹不同。
既然混沌老道说末法时代,灵气稀薄,只有王朝运势可代替灵气。
那这黑眚,会不会就是景祐四年来到大宋皇宫,以一种不为他人所知的法门吸收了一些王朝气运,直到五十年后才幻化成形?
五十年的跨度,凡人看来是有点离谱,但是若放在修行的尺度上来说,那不就是一眨眼的事,并不奇怪啊。
赵福金脑子在动,手也没闲着。
翻了十几页后,又看到了一条记载:“元符末,又数见,而哲宗崩。”
赵福金这次没有再指给沈穹,而是继续翻看,没翻几页,又有记载。
只是这一条记载,就详细了很多:“至大观间,渐昼见。政和元年以后,大作,每得人语声则出。先若列屋摧倒之声,其形廑丈余,仿佛如龟,金眼,行动硁硁有声。黑气蒙之。不大了了,气之所及,腥血四洒,兵刃皆不能施。又或变人形,亦或为驴。自春历夏,昼夜出无时,遇冬则罕见。多在掖庭宫人所居之地,亦尝及内殿,后习以为常,人亦不大怖。”
赵福金有些懵。
她似乎明白了一件事:历史学渣,古文其实也没好到哪里去,只要字数多一点,人就必懵。
“沈穹,来解释解释。”
赵福金把整本书册递给沈穹。
沈穹接过一看,差点原地起跳,这等秘阁藏着的秘闻,是他能知道的?
“殿……殿下,这……这是说,政和元年,也就是三年前,这玩意幻化成数丈大的金眼巨龟,浑身被黑气环绕,散发着血腥之气,一般兵刃对付不得,而且……”
沈穹擦了擦额前冷汗,心想这宫里果然不太平啊。
沈穹继续解释道:“而且有时会变化成人,或者驴子的形状,春夏时,白天夜里都可能出现,多出现在掖庭宫附近,也会来内苑。但是似乎,不伤人?”
不等赵福金说话,沈穹又自顾自地说道:“都在宫里动刀动枪了,这事还能瞒的这么严实?从未听人说起过,道上也没有任何消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