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九月初，老城区的一间小破楼里。
尹焦大剌剌地坐在床边，捧着手机，眼珠子都快要掉进屏幕里。
欣赏两分钟后，终于还是忍不住，把手机支上前，递给旁边正在忙碌的男生：“我男神新的球场神图，帅得流鼻血，给你欣赏一眼！”
徐砚嘉闻声只浅浅瞥过，像是完成任务一样夸赞：“好看。”
然后继续垂着眼，目光落在床上平铺着的一条条花样繁复的小裙子上。
也不知道是在说人好看，还是裙子好看。尹焦不满意地收回手机：“你好敷衍哦……这可是我们湖大所有娇0的梦中情1好吗！”
“嗯嗯。”徐砚嘉用力砸脑袋，弥补刚才的敷衍，“但你不是说你男神崆峒吗？”
“呃……”
“是……”
“痛心……你为什么要提醒我！”
徐砚嘉笑了笑，埋头，把裙子上的褶皱抚平，然后一一叠起。
日头正盛，照进长窗，刚好落在他的身上。
徐砚嘉头发浓密，发色却天生的浅，在微垂的杏眼下扫过一片淡淡阴影。他的眉骨不似寻常男子般锋利尖锐，唇色粉淡，整体显得柔和却不失惊艳。
尹焦无趣地用手拨弄着嘴唇玩，沉思了一会儿，突然开口：“你这么好看，不如替我们去把男神掰弯，造福众生？”
“……滚。”徐砚嘉面无表情地抬起头，第101次声明，“我，是，直，男。”
他欲哭无泪，软声提醒尹焦道：“这位同学，你还记得你来是要干嘛的吗？”
尹焦高挑着眉，瞪大眼，如梦初醒。下一秒翻身向前，和徐砚嘉一起，将床上的小裙子叠好装箱。
一个星期前，徐砚嘉突然告诉尹焦，自己以后不做直播了，这些专门用来直播时化妆穿着的小裙子再没用处，打算断舍离一下。
“你要扔了？不如给我！”尹焦急忙阻止。
徐砚嘉：“……”
不是扔，是卖。但尹焦要，就全都送他吧。于是趁今天返校，让尹焦来把这堆裙子接走。
他们出门的时候奶奶正在客厅里插花。
老人已经年过六十，刚从医院出来，但精气神意外的好。阳光照得栀子花白嫩嫩、枝叶绿油油的，老人笑起来，皱纹缝间都藏着满足与欣慰。
徐砚嘉也跟着笑了，终于放心地离开。
徐砚嘉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因为车祸离开了，但他的童年因此阴霾密布，因为奶奶奉献给了他全部的爱。
去年奶奶生病住院，一住就是一年多，还好自己靠直播凑到了足够的钱。现在奶奶终于出院，后续的治疗靠存款完全够。而且因为北苑的宿舍楼要重建，徐砚嘉这学期要搬去南苑，插进建筑系的宿舍里。直播想必不太方便也不需要了。
不如趁此断舍离。
徐砚嘉把账号关闭，裙子送出，设备卖掉。
还有没有什么忘了清理的？徐砚嘉微蹙着眉思考。尹焦突然想起了什么，犹疑问道：“你加的那个榜一大哥，要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