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连祠拿着相机,挑眉:“有难度,我不会拍照。”
他没玩过单反,仅有的拍照技术是眼睛对准目镜按下快门,看着是什么样就拍出来什么样。
毕竟他这张脸用手机随便拍拍就够了,平时也大多是被别人拍。
唐朝从他手机拿过相机,边调快门速度边说:“很简单的,不需要其他什么,你能拍清楚我的人就行。”
调完曝光,又改了一下白平衡。唐朝架起单反对准面前的鹤连祠按了一下快门,内存里多了张照片,他低头满意地笑。
“哥哥很帅啊,就照这样拍吧。”
他的动作太突然,鹤连祠直到拍完才反应过来。相机被递回来,他垂眼扫过照片,画面里他的表情很自然,光影都正好,有一种松弛的干净。
把照片退出,鹤连祠举起单反对向唐朝:“拍不好别怪我。”
取景框里唐朝弯着眼睛摇头,对焦没有问题,一切纤毫毕现。
鹤连祠是第一次这么长久而仔细地用镜头看人,这个视角下他和唐朝的物理距离像是被拉近了,很轻易就能触碰到那样。
但实际上他的眉骨顶着取景器,两人中间拦着一台机器,空间上隔了不短的距离。
他先是对着盘坐在石头上的唐朝拍了两张,接着后退,把对方身后的大海一并拍进来。
镜头里唐朝侧过脸,微微眯起眼睛,长发贴着脸颊的弧线表现了风的流动方向。既无形又柔软。暖色调的阳光映亮了他的发顶和额头,双腿自然地在灰色的岩石上搭着,完美地融入云层和海湾。
后来又换了几个姿势,唐朝不用谁提醒,自己就能做出最好的表情。他会站在石头上伸手去捕捉海鸟,静静地凝视海面或者转头朝着鹤连祠笑。在风中,在蓝天下,他的笑容定格在取景器里,天真的像刚从海里冒头的美人鱼。
唐朝说的没错,鹤连祠确实只用保证对焦,然后按下快门就好了。
这样就很美了。
拍摄持续了好一会儿,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过,鹤连祠出乎意料的没有厌烦。中途唐朝喊停休息,不讲究地直接躺到了石头上。
他也不怕掉下去,外套在拍照的过程中脱了,他就躺在外套上。身上只穿着一件雪白的衬衫,胳膊懒懒地搭出去,有一半都悬空在海面。
唐朝是背对着鹤连祠躺的,他歇着的时候听到快门声,以为鹤连祠在抓拍,还特地调整了一下姿势。
结果调整完好久都没有再听见鹤连祠按下快门,他坐起来回头一看,对方正半蹲着,镜头对准了石缝里伸出的一朵小花。
自作多情了。
能在这里长出来的花生命力非常顽强,但它长在石头构成的阴影区内,在镜头里呈现出的反而是一种与勃勃生机不相符的冷色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