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过去六年里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做一次的检查,蒋洄隔着玻璃望着闭眼被推进检测仓里的喻年,心脏突然被不知名的情绪揪紧了。
扫描结束后,喻年又被要求检查了其他几个项目,最后还被抽了血。
血液中含有大量的信息素,这就是为什么有的Alpha或者Omega受伤流血后,会引起周遭混乱的原因。
平常的检测只要一小管血,但喻年整整被抽了200cc,他血液中的信息素含量实在是少得可怜,腺体受伤后,就失去了分泌信息素的功能,医生只能通过大量抽取样本提纯的方式来检测喻年的信息素。
抽血结束后,蒋洄接过护士手中沾了碘伏的棉棒,帮喻年止血,心疼的看着唇色略显苍白的喻年:“回去给你好好补补。”
喻年的胳膊被蒋洄握在手里动弹不得,仰头问道:“那现在呢?”
蒋洄的目光终于柔和下来,他轻轻在喻年的头上吻了一下:“这个可以吗?”
“唔,勉强凑合。”喻年道。
“回去补上。”蒋洄见血止的差不多,把棉签扔进了医疗废品垃圾箱。
扫描结果出来的很快,希斯特教授在诊室里拿着喻年的报告不住皱眉。
蒋洄见希斯特教授的表情不太好,严肃道:“是情况不太好吗?”
教授看了一眼蒋洄:“恰恰相反,报告显示喻年的激素波动有了明显好转,比之前小了很多。”
“排除法判定,可能和你有关。”希斯特教授的话说的很隐晦,但喻年还是瞬间就理解了教授话中的含义,耳朵尖略微有些发烫。
“或许我们可以尝试一下保守治疗,腺体开刀缝合的风险确实太大了,”教授说道:“目前看来,标记了Omega的Alpha才是最好的医生。”
“可以恢复吗?”喻年听到了过往六年来最好的消息,眼底的抑制不住的雀跃。
“情况会比现在好,尽量时刻呆在蒋洄身边,他的信息素会刺激你的激素水平,幸运的话,信息素分泌未来大概率能恢复到之前的百分之五十左右,想恢复到没受伤之前不太可能了,他的体质还是会比正常人差一点,还有......”希斯特教授欲言又止。
“您说。”蒋洄自始至终都牵着喻年的手,他感觉到喻年因为情绪波动,手心有点出汗。
“即便恢复的再好,以喻年的身体状况,也不太可能受孕,就算勉强受孕了,他在孕期也会极其辛苦,时刻面临着流产的危险,甚至可能......”希斯特教授叹了口气,没在继续往下说。
“没关系,我们不要孩子。”蒋洄松了口气,只要喻年能平平安安在自己身边,其他的事情都没什么太大所谓。
希斯特教授此次来A市还有很多工作要展开,喻年的血液检测结果要等一个星期以后才能出来,身后有人焦急的催促,希斯特教授匆忙和喻年约了下次会诊的时间,便火急火燎的离开了。
喻年从医院里出来之后就一直一言不发,蒋洄蹙了下眉,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年年,我们去逛个商场,顺便去超市买些菜回家好吗?”
“嗯。”喻年根本没听清蒋洄说了些什么,却还是下意识应了一声,知道被人拉进商场开始挑衣服,才反应过来蒋洄的话。
“这件好看吗?”蒋洄换了一身休闲装出来,站在喻年面前。
喻年看了一眼,心不在焉的点了下头:“好看。”
蒋洄没说话,没过多久,又换了一身衣服出来:“这套呢?”
“也好看。”喻年捧场道。
蒋洄似乎越逛兴致越高,拉着喻年在商场里消磨了两个多小时,才拎着大包小包的袋子放进车里,和喻年去了超市。
每次去超市,蒋洄都是挑东西的主力,喻年很自觉的推起购物车,跟在蒋洄的后面,但蒋洄今天没给他自己一个人在后面胡思乱想的机会。
蒋洄从后面靠过来,双手搭在车的扶手上,把喻年禁锢在推车和他的胸膛之间,几乎是抱着喻年在走。
超市里的顾客纷纷侧目,老年人感慨年轻人感情好,年轻人感慨同龄人会撩,喻年不自在的挣了一下:“放手,这样不好走。”
蒋洄无视他的要求,带人直奔肉禽区:“宝宝,吃鸡翅吗?”
喻年:......
“吃。”消沉了一下午的情绪被蒋洄搅乱了,喻年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在烦些什么。
“虾呢?”
“吃。”
“排骨”
“吃。”
“我呢?”
“这位先生,你再不去结账,超市就要关门了。”喻年冷漠道。
蒋洄终于不再问了。
两人出了超市,驱车回家,蒋洄提着满满当当的购物袋走进家门,喻年在身后悠闲的吃着刚刚买的冰激凌像是个局外人。
蒋洄把东西收拾好,喻年刚好坐在沙发上吃完了自己的冰激凌。
“不是说只能吃一半?”蒋洄走过来,顺手把喻年手里的垃圾扔掉:“好吃吗?”
“还......”喻年的“行”字没能说出口。
蒋洄捏着他的下巴,俯身吻过来,轻而易举将冰激凌的味道掠夺干净。
“的确好吃。”过了很久,蒋洄才恋恋不舍的起身,伸手抹了一下喻年红润的唇:“还吃不吃晚饭了?”
“不太饿。”喻年半靠着沙发,眸光带水,轻轻打了个饱嗝。
蒋洄此刻就是后悔,他不应该在路过冰激凌店的时候看着喻年望过去的眼神,起了恻隐之心,喻年的饭量本身就比之前小了很多,胃依旧不太好,当年他费劲巴力养出一点肉的宝贝,现在算是前功尽弃了。
“少吃点好不好?今天刚抽完血,”蒋洄哄他:“给你煮面?”
喻年勉强点了下头,面端上来的时候很给面子的吃了大半碗。
吃饱喝足的时候,适合泡个澡,喻年伸了个懒腰,拿着干净的衣服去了浴室。
浴室是几年前装修过的,里面放了一个大的按摩浴缸,喻年平时工作太忙,只能通过这种方式获得片刻的放松。
浴缸里很快被放好了水,喻年试了下水温,闭着眼躺了进去。
雾气在房间里不断蒸腾,四周很快变得雾蒙蒙起来,浴室的门被拉开又关上,水里似乎被放进了什么东西。
喻年睁开眼,猝不及防的跟几只塑料鸭子对视了。
“喜欢吗?”蒋洄的两只手撑在浴缸两侧。
“什么时候买的?”
“你逛超市愣神的时候。”蒋洄拨动了一下水,鸭子在波纹的带动下,朝着喻年游过来。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儿?”喻年拿起一只鸭子捏了一下,塑料鸭子“嘎——”的一声叫出来,在浴室里甚至还有回响。
“你不是吗?上次在酒吧,还有人叫你小朋友?”蒋洄蹲下来,手伸进水里捏了一把喻年的肚子。
“你听见了?”喻年缩了一下。
“听见了,而且吃醋了。”蒋洄道。
“所以这个是你的惩罚方式?”喻年指着鸭子问。
“不,我只是在告诉你,”蒋洄把喻年揽过来,喻年身上的水珠很快便把他的衣服打湿了:“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小朋友。”
“我也只需要你这一个小朋友。”
第八十四章 听过的情话加起来能绕地球三圈
晚上十点,万籁俱寂,男朋友站在雾气缭绕的浴室里,抱着自己说只要一个小朋友,饶是喻年一年里听过的情话和表白,加起来能绕地球三圈,此刻也被撩的有些心跳失衡。
他抬起湿哒哒的胳膊,环住蒋洄的脖颈,水珠顺着手臂滴下来,彻底打湿了蒋洄的衣服。
浴室里的温度不断攀升,喻年轻笑了一声:“你不准备要你的傻儿子了吗?”
蒋洄略带惆怅:“我回来一个多星期,连傻儿子的毛都没见着,”他错开一点,揉了一把喻年湿软的发:“宝宝,你是不是憋着不让我和傻儿子见面,怕我争夺抚养权?”
喻年:......
六月飞雪都没喻年冤,他发情期昏昏沉沉的回家,刚到家几个小时就被蒋洄按在床上活活压了一星期,期间别说去接狗,就连去卫生间的力气都没有,本来今天上午要去接傻儿子,结果又因为某人没爬起来。
“明天去接,”喻年幽幽的看着蒋洄:“你还是先想想怎么和你多年未见的狗儿子建立长期友好的父子关系吧。”
狗儿子上能窜天下能挖洞,一身本领搅得家里天翻地覆,虽然狗子和蒋洄在一起生活过一段日子,但是时隔多年,喻年不太能摸得准饼干还认不认识蒋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