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华?”为首的盛酽沉了沉面容。
魔尊君华却仿佛看不懂他的脸色,反而对着他露出个邪魅笑容。
不过这笑容触及身旁的盛星河时,唇角下压,变成了不悦。
“登徒子,竟然妄想和仙君求亲!在太一宗也就罢了,今天决饶不了你!”
说话间,衣袍翻飞,凌厉掌风已近在眼前!
我靠!怎么一见面就要动手。
盛星河匆匆后退,不过还不用他动手,盛酽抬手间便化解了招式。
君华从空中旋身落下,触地时还踉跄了一瞬。
他惊讶看着盛酽:“你怎么还帮他,你难道不知道他在秘境……”
“都是误会”,盛酽敛袖而立,面目肃杀,“但如果魔尊再敢动我师弟,别怪我不客气了。”
盛星河看着他爹挺拔伟岸的身躯,心头暖洋洋的,腰也挺直了,得意地看着君华。
“……”
君华不甘心,“好,秘境是误会,但太一宗传出三日后便是仙君和盛星河的结契大典,这也是误会吗?仙君莫不是被骗了。”
“什么、什么结契?”方才发生得太突然,郁无朝站在旁边还没反应过来,如今耳朵敏锐捕捉到关键字句,不由声音提高了些许。
他是不是听错了,盛酽仙君怎么要结契了?
怎么能跟跟别人结契呢!
当事人盛星河也表示很突然,“三、三日后便成亲,这么快!”
这从通知到成亲,还没有五天的时间吧,云靖到底在想什么!
君华看见他脸上的震惊,咬牙切齿:“不正是你向云宗主请求指婚的,在这装模作样什么。”
怎么又变成他请求指婚了?
郁无朝着急到插嘴:“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盛酽仙君要嫁给谁啊……”
盛酽听着他们在耳旁聒噪得很,一个眼刀横了过去。
三人当即安静下来。
盛酽揉了揉太阳穴,先问君华:“说说,你听到的是什么?”
君华顿了一顿,才道:“如今仙门都传开了,说是盛星河请求和盛酽仙君结为道侣,云宗主不仅同意,还念及三日后恰是天谴之乱的一百周年,所以结契大典便订在那一日。现在太一宗上下除了斩杀行尸外,都在忙着布置结契大典。”
盛星河目瞪口呆:“这种时候,还有什么心思办大典?!”
云靖虽通知了他们,但万万没想到竟然如此隆重又紧迫。
如今他和他爹都溜下山来了,到时候谁去成亲啊!
盛酽倒是能理解:“修真界都以为星河才是神女的继承人,师尊不过是想借这结契大典再来彰显你的身份。毕竟大战在即,如今各族却稍显萎靡,需要提升士气。”
而盛星河这一虚假身份,成了最好的选择。
郁无朝眼巴巴道:“盛酽仙君,你不会真要跟他……结为道侣吧”,他最后几个字,说得心不甘情不愿。
甚至还瞪了盛星河几眼。
盛星河:“……”
这完全跟他没关系啊!
盛酽轻描淡写:“不过是一场误会。”
他将玉简和那本图鉴都交到郁无朝手中:“趁着太一宗来的人没走,将这些假装是清河谷留下的,传给他们。我和星河师弟需要去玄羽观。”
君华忙道:“玄羽观阵法众多,带上本座,可帮你们解除一二。”
郁无朝当然也想去,可惜他作为亲传弟子,如今还要担起守护宗门的重担,只好念念不舍地看了看盛酽,最后还对君华嘱咐道,“看着他一点。”
那余光疯狂暗示地盯着盛星河。
没见这俩备胎爹相处这么融洽过!
到达玄羽观已是深夜。
君华果真没撒谎,他对阵法颇为了解,几乎不费力便来到了观中。
恰好今夜值守的黎清被提溜了过来。
毕竟都是熟人,盛酽简单向他解释一番,黎清便放下了警惕。
“原来是这样。”黎清一边感慨,一边将他们带到一个房间前,“你们若想要别的丹药,那我可就无能为力了。但是破境丹,如今没人敢吃这玩意儿,都在储物阁闲置着呢。”
打开尘封的大门,只见角落处原本价值千金的破境丹,如今随意地堆积在地。
盛酽打开玉盒,尝试将一枚破境丹捏碎后洒在藤蔓上。
果然,本就在灵力滋润下恢复过来的漆黑断藤,越发显出生机来。
“竟真有人的神识能附在千丝藤上,果真大道三千,无奇不有啊。”黎清啧啧感叹。
盛酽手放在唇上,示意他噤声。
黎清安静下来。
盛酽这才解开周边结界,对着玉盒叫了一声“方庭盛”。
断藤毫无动静,如同死物。
盛酽也不在意,继续道:“你可知方长老当初为何被宗门下狱?因为他为了一颗破境丹,不惜泄露宗门秘密。对了,破境丹里面有什么,你应该是最清楚的吧?如今方长老人还在狱中,不知道修为被吸得还剩多少,你也知道我们发现了千丝藤的克星,如果你不希望方长老彻底变成废人,那便按我们说得去做。”
他说完,断藤这才有了反应。
漆黑的藤蔓如同暴怒一般,在玉盒中砰砰直撞,却如何也破不开盛酽布下的结界。
“或者,你希望方长老知道,他曾经骄傲的儿子,成了如今这个玩意儿?”
断藤总算安静下来了。
“别告诉我爹,我答应你。”微弱却咬牙切齿的声音,从玉盒中传来。
盛酽这才满意地点头,将破镜丹全部收进储物戒中,然后连玉盒一起,都递给了盛星河:“你收着。”
盛星河接过,狐疑地看着他爹。
“师兄,你是不是……”
“连着转了两天,该休息了”,盛酽打断他的话,看向黎清,“玄羽观应该有偏远的客房吧,劳烦安排一下。”
盛星河从他语气中,察觉出他爹果然还是想独自一人前去西蛮城,所以才让他收着东西。
这可难办了。
原本还能用清河谷的事拖住盛酽,但如今查得差不多了,看来他爹是非走不可了。
盛星河一般担忧,一边跟着黎清绕过长廊,走到玄羽观僻静处。
盛酽也许是去意已决,怕小孩再劝他,当先进了房间,接着是君华,走之前还用狐狸眼瞪了一下盛星河。
盛星河不由叹了口气。
一颗扎着发髻的脑袋这时探了过来,盛星河一转头,便对上黎清亮晶晶的眼,吓了一跳。
“哎哎别走,我近日听说了一个传闻”,黎清忙抱住他一臂,压低声音道,“怎么回事,你怎么突然要跟盛酽仙君结为道侣了,那江平野怎么办?”
猝不及防听到这个名字,盛星河愣了一愣,“什么怎么办?”
黎清“啧”了一声,“别装傻,你不是跟江平野才是一对吗?”
盛星河的脸霎时就红了,“谁跟他是一对,你不要造谣!”
黎清嘀咕:“不是就不是,脸红什么。”
下一刻,小白架在了他脖子边,剑光杀气凌冽。
“好好好,我错了”,黎清举起双手,却还是贼心不死问了一句,“你和盛酽仙君都跑到这里来了,这亲还成不成?”
“就算不跑,这亲也成不了!”盛星河斩钉截铁,然后关上房门将小道士拦在门外。
被黎清这么一打岔,盛星河原本担忧他爹的思绪偏了一偏,想到了江平野。
妖王都背叛修真界了,这人还返回妖族,不会被其他妖为难吧。
而且快十天了,竟然连个讯息都没有……
盛星河不满地皱了皱眉,拿出腰间的传讯玉佩,想了想,又放了下去。
许是记挂着这事,盛星河做了一个关于江平野的梦。
梦到当初他拒绝江平野提亲、对方来找他讨说法的那夜。
现实中,江平野将他压在床榻上,听到他说“因为你是我爹”便停下来的动作,在梦里却截然相反过来。
梦里那黑衣少年不仅没有停下动作,反而还越来越过分,那张薄削微凉的嘴唇贴在他颈侧,一字一句的吐息间,都能带起一阵颤栗。
他缓缓道:“怎么不叫我爹了……”
尾音上扬,含着逗弄语气。
盛星河吓得惊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