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在这放屁，狗屁的旧情。”
“没有旧情，你为什么不杀了他！”
“他是我兄弟。”
“兄个屁！”
“哥...”
秦羽看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cpu都快给干烧了。
明明是一个人，一张嘴，却在用截然不同的语气和音调说着截然不同的话，像是两个人住在同一个身体里用一张嘴在对话那样荒谬。这么离奇的事情，竟然在眼前真实发生着，对象还是他哥哥，秦羽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晕厥了。
看见秦羽那sui样，“秦舒”斜睨着向他投来一眼，神色带着冷嗤：“本想说这里的人估计都是有上一世的记忆的，倒忘了你这个傻弟弟。”
“你再敢多说一句，我让你断子绝孙。”
“吼~这么凶啊，那断的是我的子孙吗，那断的是你的幸福吧。”
“安德烈？”秦羽终于听出来这个恶心的声音来自于谁，他一瞬间头皮发麻，“你把我哥怎么了，你到底是我哥还是安德烈！”
“我是谁，重要吗？我跟他早就是一体了，我们拥有同样的野心、同样的远见，我甚至很后悔当时亲手杀了他。秦舒，是我最珍贵的...爱人。”安德烈的语气暧昧又黏腻，他举起自己的手，以一种视若珍宝的眼神看着，然后伸出舌头在掌心缓而慢地舔舐了一口。
他刚舔完，那只手就啪的一声甩了他一个耳光，啐道：“恶心死了。”
安德烈挨了一巴掌，不仅不生气，反倒很享受地抚摸上脸，用手掌蹭了蹭，仿佛得到奖赏一般满足。
这一幕彻底震撼了秦羽，他完全难以忍受地开始发疯：“你这个人格分裂少在这演戏，我哥才不会跟你同流合污！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你哥很享受与我共生，我们是同一种人。”安德烈不无得意的道，“至于你。”
他看向时十安，“自诩聪明的小鬼，你以为事情皆在你的掌控之中吗？你的瞿慕，这会心甘情愿去赴死呢。他可真爱你，知道了前世的剧情，还巴巴地往那里跑。可惜啊，就要死在辖星的埋伏之下了。算算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吧。”
“哥！你疯了哥！你怎么能这么对瞿慕，哥你说话啊！”
安德烈：“......不是说我精神分裂吗？”
“我没有。小羽，他们不会伤他。”真正的秦舒开口。
安德烈暴怒：“你说什么！”
“你够了！”
“什么我够了！”
“你冷静点。”
“我很冷静！怎么就不会伤他！你忘了我们的计划吗！”
“计划是让瞿慕上位，他既然不愿意，就算了。”
“什么算了！那就那么容易算的！他不愿意我愿意！我做了那么多年的狗，为的不就是这一天！”
“果然，你从来就没想过让瞿慕上位，你都是骗我的。”
“......”
他们在说什么，时十安已经完全听不下去，满脑子都是那句“瞿慕就要死在辖星的埋伏之下了。”
他不再跟安德烈纠缠，转过身迅速往外跑。
埋伏，什么埋伏？暴动被他镇压了，人也被他关起来了，还能有什么埋伏？
一定是安德烈在虚张声势，他这种人，只会动动嘴皮子吓唬人。
瞿慕是不会离开他的，至少现在不会。就算是死，就算要死，他们也要一起死。
他不能让瞿慕带着“十安想让我死”这样的想法离开，这怎么可以？
时十安将飞船的速度拉到极致，以完全超越他自身承受能力的状态来到了辖星，时间比他第一次过来时缩短了整整十倍。
时十安脚步虚浮地从飞船中走出来，过快的速度超过了他身体的负荷程度。他晃着身子喷出了一口赤红的鲜血，但他没有在意，只随意抹了把脸，用光脑搜寻生物活动的痕迹，最终寻找到一处山谷。那里有很多红点，红点，是人，好多好多个人。
不，不。
时十安的双手有些发颤，他踩上推进器沿着地图最短的路线往前进发。
D33H星山峦众多，放眼远眺，满是黄沙土坡。
时十安越过一个个山丘，俯冲进一片狭窄的山谷，率先看到的，是满目的红色。
鲜血飞溅在直指天幕的高耸山壁上，鲜血之下，是一个又一个堆叠在一起的尸体，像一座下层宽上层窄的高塔。
高塔之上，有一人持剑而坐，他浑身浴血，脸庞被污染得看不清本来面目，唯独一双眼睛黑得发亮。时十安站在最下方同他对视，只一眼，就快让他的呼吸就此停滞。
时十安浑身颤抖着，手脚并用地爬上去，他来到瞿慕的身边，摸着他的脸，想要抹去那些鲜血，却怎么也擦不净。
“你来了。”瞿慕道。
时十安的眼泪不断垂落：“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我明明把他们都关起来的。瞿慕！笨蛋，你是笨蛋吗？”
“我以为你在这里，结果你不在。”瞿慕看着他，想抱他，想替他擦泪，却看到满手血污。
他有些黯然地缩回手，别过脸：“别碰我了，太脏。”
时十安一把抓住他缩回去的手，紧紧地攥着：“然后呢，发生了什么？”
“我杀了他们，我在等你，他们说，是你想让我死。我的记忆也这么告诉我，但我还是不信。我的心，在和理智对抗。我在等你一句话。我可以去死，但是...我要亲耳听到，你想让我去死，才行。”
“我怎么可能让你死，我怎么可能！”时十安歇斯底里，他真想把瞿慕的脑壳撬开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
“嗯，好。”瞿慕放下剑，语气轻松，甚至笑了一下，“那我就不死了。”
“你是笨蛋吗？知道是陷阱也要来吗？如果真的有人要害你呢？如果我真的要害你呢？”
“我愿意。”瞿慕轻声道。
时十安泪盈于睫，怔愣问道：“什么？”
“如果我等到的，是你让我死的命令，我愿意执行。”他看着时十安，眼神坚定明亮，“瞿慕此生，永远忠于信仰。第一个信仰，是先帝，第二个信仰，是国家，此后的第三个信仰，是你。三者间，最最之重的，也是你。为信仰而死，不觉有憾。”
纵然前世已经听过很多次瞿也的情话，时十安还是再一次不受控制地被他震撼了。原来世界上，真的会有，比他自己更爱他的傻瓜吗？瞿慕，你真的是个大傻瓜。
时十安忍住眼泪，搂住瞿慕的脖子，不管不顾地吻上去，二人在尸山血海中拥吻，连绵爱意，从今日始，至死不渝。
“嘀——”
“世界线存档中...”
“世界线存档成功...”
时十安睁开眼，又回到了小房间里。
他缓了一会，才慢慢坐起身来。
上个世界比他想的要复杂，但幸好结局圆满。
秦舒不愿做违背意愿瞿慕的事，带着安德烈将自己永远封印在云间。秦羽此后一直守护着
云间，时十一在帝国用更先进的仪器进行他喜欢的科技研究。
而瞿慕，则重回元帅之位，永远守护着他的信仰。
“宿主。”
系统在眼前现身，时十安抬眸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第二次结束，他比上一次要更从容一点，但心里还是像压了一块石头般喘不过气。
他完全没有感受到任务成功的喜悦，与瞿慕的分别一幕抢夺了所有情绪价值，让他只感到无尽的疲惫与痛苦。
时十安闭了闭眼，打断了系统问他要不要休息的话：“继续吧。”
他不想停留在这里，他要继续往前走，往前走，才会有新的路，他期待着，在那条新的路上继续与那人并肩同行。
系统沉默片刻，点头同意。
“世界线读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