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挨到申时,段山坐着村民的一辆牛车回来,他笑着招呼邱静岁:“邱小姐,别画了,走吧。”
“去哪儿?”邱静岁收好画板,背起包袱。
“镇上。”
爬上牛板车,邱静岁从段山口中得知陆司怀叫他去镇上租了一间民居,说要在镇上住一段时间。
“陆大人去哪儿了?”
“这就不是小老儿能知道的了。”段山笑眯眯地捋着胡须,“邱小姐不嫌弃坐这牛车?”
“怎么会嫌弃呢?多可爱呀,还能欣赏风景,嗯,秋风不热不冷,最舒服了。”邱静岁深吸一口气,空气中满是泥土的气息,让人有种莫名的安心。
“哈哈哈,邱小姐真是性情中人。”
两个随从给村民付完钱,追了上来,他们始终跟牛车保持着距离,看起来行有余力。
邱静岁从包袱里摸出一只玉笛,轻轻吹奏了一曲《秋雁》,虽然时有错漏,但关键是这个景好,借笛音抒发下感情而已,就不用有多高的要求啦。
更何况这是她练了好几个月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一首曲子,不爱听也没得换。
段先生闭着眼睛摇头晃脑地听着,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曲毕,段先生问:“这笛子看起来眼熟,邱小姐从哪里得来的?”
“啊?”邱静岁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含糊道,“朋友送的。”
“邱小姐的朋友真是大方呀。”
——
岭西镇。
段山找的民居是一间四合院,房间多也整洁,起码他们五个人每人一间房不成问题。
邱静岁将包袱放到西厢房,抽出画板来继续完成未完的画作。
陆司怀的这两个随从,一个圆脸,一个长脸,除了一身习武之人自带的气势之外,光从相貌看,简直是平平无奇,毫无记忆点,看过一次转眼就能忘得一干二净。
画特别美和特别丑的人是较为轻松的,因为这样的人一般特点鲜明,画师只要抓准五官上的特点,很容易落于纸上。但最难画的反而是普普通通的人,平均的长相特别考验画师的专业水平。
也不知道陆司怀是从哪里找的这两个随从,简直比邱静岁画过的所有百姓都要平凡,她只能仔细观察,在心里细细描绘确认无误后,才敢下笔,真是恨死这个没有橡皮的时代了,
不过好在素描嘛,线条凌乱些也不太影响最终成品。
如此耗到天暗下时,邱静岁才终于画完,她端详着两幅画,总觉得还是不太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