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渐黑,李若晏犹豫片刻,还是决定明日再去青囊药堂。
翌日清晨,李若晏从客栈的二楼下来,见伙计重六正在往店里搬东西。
“六子,大早上的搬什么东西?”
重六从门外板车上抱起一个罐子,“这些都是桐油,掌柜说店里的桌子椅子门都得刷一刷了。”
“这几天天气潮,怎么赶在这几天刷?”
重六子抱着桐油经过,“掌柜让我提前买来备着。您先坐,我这就让厨房给你煮粿条,不要葱对吧。”
不多会重六就端来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粿条。
李若晏向他打听青囊药堂,知道了东家姓郑,药材生意做得很大,经常需要雇用一些长工短工来搬运药材。
吃完早饭出了客栈,李若晏朝东门街走去,药堂位于东门附近,离城门不远处。
青囊药堂并不难找,隔着老远就能看到宽大气派的透雕漆金招牌,极其显眼。
药堂对面正好一家茶肆,她上了二楼挑了个可以看见药堂正门的位置坐下,再让小二泡了壶云雾新茶送来。
青囊药堂不时有人进进出出,偶有几个魁梧健硕的人,但瞧着也不太像是蒙面人。
临近晌午,两匹油光水滑的良驹拉着四面丝绸装裹的马车驶来,停在了青囊药堂门口。
一名芊芊黄衫少女从轿内袅袅迈出,随伺的同行丫鬟扶她下车,主仆二人一同进了药堂。
青囊药堂出来一名学徒打扮的小童,领着车夫将马车驶入了了旁边的巷子里。
“那巷子可是连着青囊药堂院子?”李若晏指着那巷子问小二。
小二正埋头擦拭着桌面水渍,闻言看过去,“是嘞,苏家每次采买的药材都多,马车一般都是直接驶进后院,这样方便。”
“苏家?”
“就是那家有百万之富的皇商苏家!客官是外地来的吧,不晓得他们苏家的老宅就在我们县?
苏家主母身体不适,早几年就带着儿子女儿回了老宅休养。
这苏家每隔一两月就要来青囊药堂采买药材补品,苏家大小姐辨得药材,所以这采买之事都是她亲力亲为,之前从马车上下来的正是她。”
李若晏哦了一声,又开始埋头吃茶点。
在她吃完了两盘小天酥打着饱嗝的时候,青囊药堂的后院巷子也有了动静。
依然是那辆苏家的马车,车夫坐在前面驾着马车缓缓驶出,马车旁边依然跟着那名丫鬟,但李若晏却察觉有丝不对劲。
那名丫鬟双手相握搁在胸前,时不时抬头抬头看向马车,步履有些慌乱,再看车夫,进去时没有戴帽出来却头戴一顶笠帽。
李若晏盯着看了一会,直看到压在地上的车轱辘印时才想通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马车上藏了人,苏家小姐被劫了!
她扔下茶钱急忙跟了过去,差点与迎面走来的小二撞个满怀。
楼下掌柜气喘吁吁上楼,“刚跑出去的胎记脸给钱了没?”
小二指着桌上碎银道:“给了。”
“那跑什么,还以为是要赖账呢。”掌柜咕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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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出了药堂,并未原路返回,而是朝着城门驶去。
路上行人渐多,马车行得并不快,李若晏就在后面悄悄地跟着。
行至城门口时,马车停了下来。
拦住马车例行检查的守城兵认得这辆苏家的马车,于是只敷衍地问了几句,眼看就要放行……
突然一道劲风,擦着李若晏的耳边,径直朝着那辆马车而去。
下一秒,车内发出女子的尖叫声。
守城兵闻讯围过来,拔刀对着石子射出的方向。
然而变故却在他们身后——“砰”一声,一个人从马车里破顶冲出,车夫也从坐位底下抽出大刀砍向士兵,守城士兵被打得措手不及,一时之间兵荒马乱。
李若晏分神望身后,如此远的距离掷出石子还能力透车板,可见这出手的人内功是何等深厚。
只是此时身后已经乱哄哄的,路人纷纷四处逃窜,哪还能辨认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