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晏脑袋轰的一声,这一出始料未及,她甚至连回避都忘了。
直到一个身影将她视线挡了个彻底,她才回过神。
这可太惊悚了。
眼前下半身裸露在外的郑书桓,断口处被水泡得发白。
萧逖问:“可找到凶器?”
仵作拿起一把剪刀给他看,“这把剪刀也是从井里捞起的,从伤口形状判断,凶手就是用它剪断了死者的子孙根。”
周围的衙差小声议论——
“断了人家那玩意,凶手肯定是个娘们!”
“多半是情杀……”
吴县令放下捂住眼睛的手,偏头问仵作:“这是女人干的吗?”
仵作道:“凶手是男是女小人不知。小人只能推测:凶手是先弄晕死者,然后剪断他子孙,再将他丢入井中,最后死者在昏迷中溺亡。”
“不对,说得不对。”李若晏出声道。
仵作循着声音看过去,说话的是个脸带胎记的小公子。
“哪里来的……”吴县令话话一半,瞥见萧逖正拿冷眼盯着自己,连忙住了嘴。
“请问小公子,我说得哪里不对?”仵作问道。
“说他是被人丢入井中的,这句话不对。”李若晏望着仵作,一脸认真:“死者已经昏迷,凶手将他运到,那必然对死者要拖拽、搬运。而这些拖拽、搬运的痕迹死后都会形成淤青。但是你们看……”
李若晏上前几步,说时迟那时快,萧逖拎起尸体身边的白布一扯,将尸体下半身的关键部位盖个严实。
已走到近边的李若晏微楞一瞬,侧目看了他一眼。见他神态自若,私以为这位萧将军这番举动只是出于对死者的尊重。
“你们看,他的身上并无淤青。”
“这……”仵作连忙返身查看尸体。
片刻后,他惭愧道:“这位小公子说得对,死者身上确实没有淤青,但他身上还有几处蹊跷,请允许小人将尸体带回殓房再细细查验。”
萧逖道:“吴大人,就有劳你将尸体都带回去了。”
“你——”他斜睇李若晏:“跟我走。”
李若晏心中忐忑,路上堆笑问道:“萧将军要带草民去哪里?”
萧逖没有答他话,径直将她带到厨房。
他拿起瓦罐,问她:“你能从气味判出有哪些药吗?”
李若晏放在鼻下闻了闻。
“罐中的药材有仙茅、麻黄、附子、黄芪、细辛、人参等,但是……”抿了抿嘴,纳闷道:“这我有点想不通,仙茅、麻黄、附子等都是温补药物,一般是不会放在一起的。”
萧逖道:“放在一起会如何?”
“这几种药放在一起易诱发心率加快,若再有外力刺激,还会致人昏厥。”
萧逖连忙吩咐宁灏:“派人查查,青囊堂有给谁开过这服药。”
话刚说完,天空想起一声闷雷,卷起一阵狂风,眼看快要下雨了。
萧逖看了一眼李若晏,丢下一句“将人押回县衙,单独关一间”后,就走了。
到了药堂门口的李若晏只看到了萧逖离去的骏马扬起的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