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蔽月,一场夜雨忽然湿透了整个武当山。
宋远桥坐在自己院子门口的台阶上,一个人对着黑夜发呆。
负责夜晚值守的老王从这里经过,见掌门院子门口坐了个人,以为是某个发春的弟子在发春,大怒道:
“是谁半夜不睡觉坐在那里,看我不打烂你的屁股!”
“是我。”
宋远桥淡淡的说。
老王一哆嗦,连忙带灯走过去,憨笑道:
“桥哥,是您……”
“老王,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在山上的时候,称职务!”
“是,掌门师兄。您这么晚了,又想起嫂子了?”
宋远桥沉默不语,望向远处。
黑夜中的武当山,峰峦叠嶂,透着神秘。
“镖局那边,可有消息?”
良久,宋远桥问道。
老王忽然严肃起来,低声道:
“掌门还是怀疑,嫂子的死和高丽王室有关系?”
“继续派人查吧,但一定要保密。”
“是!”
老王连忙拱手,随即又道:
“时候不早了,您该休息了。”
宋远桥转身回到院内,说自己睡不着,让老王陪他喝点儿。
老王见掌门心情不好,特意拿出珍藏三十年的状元郎。
这酒还是当年张三丰创立武当派的时候,派人特意从川西买来的。
总共一百坛,老王分了一坛,宝贝了半辈子。
宋远桥一见,这才有了点笑容。
他早就馋老王这半坛酒了,但这家伙平时一直藏着掖着。
他作为代理掌门要面子,也不好强行逼迫他。
俩人碰了一杯,宋远桥感受着陈酿入口的香滑,感觉整个人都升华了。
良久,才叹气道:
“也不知道青书怎么样了,这孩子,总是让我不省心。”
内心而言,宋远桥其实不愿意宋青书去南阳。
但张三丰亲自点名,他也没有办法。
虽说青书之前立了一点功劳,但他了解自己的儿子。
那都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而已。
江湖险恶,哪里是一個十六七岁的少年能懂的。
“掌门师兄不必担心,有张师兄、殷师兄在,不会有事的。”
老王说,把陈酿倒入半壶到宋远桥的酒壶中,剩下的偷偷藏到一边。
这酒他平时闻一闻都觉得奢侈,今天如果不是看桥哥思念嫂子,他才不会拿出来呢。
“我担心的就是这一点。四弟、六弟此次任务艰巨,青书跟在身边,我真怕他连累两个叔叔啊!”
宋远桥又独自喝了一杯,再次给自己倒满。
“不会的,祖师爷不是说了嘛,青书不是过去的青书,他已经懂事了,您也要对他刮目相看才行。”
宋远桥呵呵笑出声,和老王碰了一杯:
“那是师傅高兴时说的话,哪里算得了数!”
“我看不一定,青书还是很聪明的,祖师让他去,说不定还真能帮上大忙呢!”
“老王啊,你这话说得太没边了,哈哈哈……”
俩人又喝了一阵,宋远桥再次愁上眉梢:
“还有五天就是四月初九了,师傅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如果找不回解药,到时候江湖各门各派上山,可如何得了!”
“这不是还有您和二师兄吗?”
宋远桥摇摇头。
“如果四弟、五弟他们四个不中毒,哪怕三弟不出手,我们六个联手,也能对付这一场风波。可现在……”
宋远桥再次喝了一杯,严肃道:
“老王,我以掌门的身份,郑重的问你个问题,你觉得武当能挺过这场危机吗?”
老王低头,不知如何作答。
宋远桥趁其不备,忽然一把夺过旁边的酒坛子,开始猛灌自己。
老王一惊,大叫道:
“掌门师兄……桥哥,你不能再喝了!妈耶我这酒就剩这么一点……”
--
张翠山几乎是在自己院门口坐到了天亮。
他是被殷素素赶出来的。
到这天晚上他才明白,之前的毒药让他失去的不只是内力。
还有往日的雄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