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夜晚，一点都不凉爽，暮色沉沉，天空一片灰暗，小飞虫在光亮里横冲直撞，空气里是桂花香，掺杂孜然羊肉香，各种麻辣烫烤鸡香，在沉闷的空气里，冲进天灵盖，腻的人不舒服。
像是要下雨了！
从诊所走回家里，陈莉的后背汗湿，白色的裙子看起来灰突突的。
她一进门说:“我回来了！”
然后踢掉脚上的细跟凉鞋，连客厅都没看一眼，就直接冲进了卫生间。
白天，一会儿在餐厅被空调吹的发冷，一会儿在马路上汗流浃背，下午又吹半天空调，晚上回来一路全身发腻，她是一刻都忍不了了。
徐长富换了鞋，把陈莉的鞋子放进鞋柜。
去卧室拿了陈莉的家居服，挂在卫生间的门把手上。
客厅里，姥姥坐在那看着广场舞视频，不时手舞足蹈试一试，然后停下来接着看视频。
看见他说:“洗手吃饭吧！”
徐亦晨在看动画片，她听见陈莉回来，已经迅速关掉了电视，现在看着徐长富，手里拿着遥控器，心有余悸的看着他。
徐长富没说话，指了指她，晨晨心领神会，把遥控器放进茶几抽屉，跑回了书房。
徐长富去厨房洗了洗手，掀起桌子上扣着的碗盘看了一眼，是姥姥给他们两个留的菜，拍黄瓜，清炒小白菜，还有几片盐水鸭，杂粮馒头，绿豆汤。
徐长富问:“妈，你和晨晨吃过了吗？”
姥姥抬头拿掉老花镜说:“吃过了，这都几点了！”
徐长富走过去说:“晨晨回来的早，别让她总看电视，对眼睛不好。”
姥姥说:“没有总看，就看一会儿，一集都没看完你们就回来了。”
徐长富扭身进了书房，晨晨看见她贼兮兮的问:“爸爸，你怎么和妈妈一起回来的？”
徐长富坐在她身边说:“妈妈下午去诊所找我了，你作业写完了吗？”
晨晨撅起嘴说:“还没有，我刚吃完饭，一集小魔仙都没看完。”
徐长富说:“嗯，你周末可以接着看的。”
她咬着笔头说:“你能不能跟妈妈说说，让我每天都看一集啊？”
徐长富说:“你为什么不自己说呢？这可是你自己的事。”
她说:“我不敢啊，妈妈会批评我的，她说我只能周末看。”
徐长富摸着她的头说:“你妈妈说的很对，原则上是，只能周末放松一下，看一会儿，但是，你想每天都看，这是你的需求，你应该跟妈妈争取，说不定她同意呢？”
晨晨想了想，把头靠在徐长富的胳膊上说:“还是算了，我不要想让妈妈生气。”
徐长富说:“如果你害怕妈妈生气，不去争取，那你就不能看，背着妈妈偷偷看是不对的，知道吗？”
两个人轻声的聊着天，陈莉洗完澡，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站在书房门口问:“徐亦晨，作业写完没有？”
晨晨赶紧从徐长富身上起来，她坐直说:“马上写完，还有一点儿。”
陈莉说:“赶紧写，写完检查一下再给我看。”
徐长富看着她笑，陈莉说:“笑什么，赶紧洗澡去啊，我今天穿那个鞋子不太舒服，累死了，想早点睡。”
徐长富站起身，接过她手里的浴巾，帮她把身后的头发擦干，拿着浴巾挂在了阳台上说:“你先吃饭，我冲一下再吃。”
陈莉贴上面膜，盘腿坐在沙发上问:“妈，你的营养素是不是快吃完了？”
陈妈妈说:“没啊，还多着呢！”
陈莉面对她妈，眼睛从面膜的空隙里透出来，看着她妈说:“你是不是没有按时吃？我跟你说要按时吃，你咋不听话啊？”
陈妈妈说:“我有时候就是会忘，记不住。”
陈莉说:“手机拿来，我给你定闹钟，你别忽悠我，让你按时吃，你就听话，吃完了跟我说，我再给你买。”
陈妈妈说:“你就知道乱花钱，一瓶七八百。”
陈莉说:“我就知道是这样，七八百进了医院就是零钱，我上个月给你买的裙子咋不见你穿？”
陈妈妈说:“那裙子穿着不方便，还得配高跟鞋，穿布鞋不好看。”
陈莉说:“你没有吗？穿凉鞋啊！跟儿也不高，一点点，那裙子三千多呢，你放那儿看呢？”
陈莉妈终于不看手机了，她把手机放在沙发上，头抬起来，一把摘下老花镜，攥在手里，另一只手拍了一下陈莉的后背“你个败家妮子，三千多够全家吃一个月饭了，晨晨爸知道不？你这哪像过日子的样子。”
陈莉缩了一下肩膀说:“妈！疼！也不是老买，一夏天就买一件衣服，再说了，那裙子能穿好几年，给你买了你就穿啊！”
陈妈妈探究的问:“能退不能啊？”
陈莉笑了“都买一个多月了，咋退？你穿吧，下次我去夜市上给你买啊！”
陈莉妈爱怜的拍打她的腿“败家妮子，败家妮子。”
徐长富出来就看到母女俩笑闹在一块儿。
陈莉喝着绿豆汤问徐长富:“你那搞理财的朋友，现在还在做吗？”
徐长富说:“还在做，怎么了？”
陈莉说:“目前没啥事，也没有可投资的，一二季度分红不少，我也想理财，试试水。”
徐长富说:“有兴趣你们可以聊聊，我的是全权给他打理的，一年的话，不低于百分之十，我要求不高。”
陈莉说:“关键闲着也是闲着，先放进去看看，百分之十也不错，下周二你空出时间，安安生日，蓓蓓想要给她办一个party。”
徐长富说:“年轻人就是爱热闹，我想着还是一家人一起吃个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