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巨变,她自己基因里埋下的定时炸弹,都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二十岁的姜颂,她的世界已经崩塌了,不需要让林也来帮她修补。
这片废墟,她自己都无所适从,何必给林也徒增烦恼。
“不过就是不喜欢了。”
姜颂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轻松,最好像个玩弄感情的渣女。
可她呜咽着,像个受伤的小动物。
“颂颂……”
林也第一次这么叫她。
姜颂的心被什么东西狠狠攥着,用力挤压。
在快要坚守不住立场的时候,姜颂用力推开林也,跑进了卧室。
姜颂在屋子里从白天待到晚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房门被敲响,那两声响像敲在姜颂的脑神经上,她躺在床上,抖了一下。
门外的男声沙哑得不像样子。
“给你订了饭,记得吃。”
“你别怕,我走了。”
“……过几天再来看你。”
姜颂把脸埋在枕头里,泣不成声。
没有过几天,姜颂交代门口保安和楼下的管家,说林也如果再来找她,别让他进来。
她之前那次重感冒,林也怎么细心呵护送她去医院,管家是亲眼看见的。姜颂如此决绝,管家不免惊讶,多嘴问了一句,为什么。
姜颂苍白着一张脸,尽量让自己的笑看起来是轻松的。
“分手了呀,多正常。”
在后来,分手的前一年半里,在她的世界完全变成无声的时候,她经常梦见林也。
梦里的他也总爱穿黑,有时他在宁老师家的院子里顶着烈日侍弄花草,姜颂趴在窗子里和他说话,他只会回,“嗯。”
有时,他背着吉他在星海广场的露天舞台上唱歌,皓白手腕搭在麦克风架子上,视线越过观众,似有若无地瞥向她。
有时,他一手抄兜,一手捻着一支未点燃的细烟,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
有时……
不管梦境之初,画面如何。
最后一帧,总是他形只影单走在雪夜里的消瘦背影,寒风鼓起他的衣摆,他像个断了线的风筝,要坠到前方的悬崖里。
姜颂彻底失聪是在大一结束的暑假。
遗传是客观因素,诱因却是扛不住的压力。
前年姜颂艺考,赵贤芳突然撇下姜颂,独自紧急回苏城。
那是姜铭第一次突发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