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布就像个老妈子似的，一会弄这，一会弄那，不一会，就听“滋啦”一声，整个洞里，就肉香扑鼻。
除了怀远，都围了上来，谁能想到，这么一个粗手粗脚的男人，没多会，竟摆出十几碟子菜。
就连曹杜若，也没嫌他脏，围着摆满桌筷的石台，坐了过来，李修文出去用雪洗了个手。
这时，马长宽走上来，也抓了一把雪，“马哥也洗手啊？”李修文意有所指地看着他。
马长宽，“嗯”了一声，冲他摇摇头。
原来，刚才马长宽一直站在角落里，盯着楚布呢，还好这小子“手脚干净”，不然，早就被他剁了。
见这，李修文也没说什么，就跟马长宽进去了，一大桌人围着那石台，盘膝坐地。
“嚯，这么丰盛？！”李修文看着那大碟小碟的，赞道。
这时，老黄往旁边挪了挪，给李修文和马长宽让了个位子，上席让给怀远和黄河，两人还想谦让，被老黄给摁住了。
“你也过来呀，楚布！”李修文抬着脖子，瞅向正在盛最后一碟热菜的楚布。
“哎，好，这就来！”
说着，他就端着一盘炒鸡肉，过来了，黄河的儿子，赶紧挪了挪，给他挪了个位子。
“好了，都动筷子吧！”
老黄是这里最年长的，这些东西，都是他出资的，这话他最有资格说了。
见这，所有人，都饥不择食地夹起了菜，众人中，除了怀远，其他人，均以肉食为主。
而这楚布，也极有眼力劲，十三盘菜，有六盘是素菜，这就方便了怀远许多，李修文拿着张大饼，夹起最后上桌的那炒鸡块，味蕾一颤，“嗯！手艺不错啊，楚布！？”
听到这话，楚布淳朴一笑，人畜无害地摇摇头。
李修文饶有兴致地偷瞄着这家伙，愈发地觉得这人的不简单，而老黄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他也呵呵一笑，“楚布兄弟这手艺，绝对是跟过师父的！！”
听到这话，楚布就不得不下场解释了，“哦，实不相瞒，我年轻的时候，去酒楼跑过后堂，耳濡目染，偷偷学了点，人手紧的时候，会上手炒几个，后来，经一姓张的师傅指点，算是学了点东西。”
“有这手艺，那你为什么，不一直在酒楼干呢？”曹杜若眼珠一转，看着他的眼睛，玩味道。
楚布忽然难言地一笑，看了一眼曹杜若，老脸微红，半笑不笑地道——
“起初，我也这么觉得，甚至连跟我一块进去的人，都说我要发达了，我就更加卖力了。
我这个人爱琢磨，渐渐的，我发现师傅炒的菜，有些差点意思，我就改良了一下，没想到，我炒的菜客人绝口称赞，而师父炒的菜，却被时常退回来。
后来，掌柜的也发现了，我被器重起来，成了掌大勺的，师父反倒落了旁，周遭的人，更是开始恭维我。
年轻不懂事的我，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得罪了师傅。
手艺行当里常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不久，掌柜的就找到我，说要给我长工钱，还说要让师父走。
我一听，这事不厚道，当初要没师父，他还是个跑堂的，可不能忘了本，我再三恳求，掌柜的才留下了师父。
师父得知这件事后，对我感激的，就跟老子娘似的，端茶递水，好像我才是师父似的，我很受用，也感觉自己能耐了。
直到有一天，师父找我，让我跟老板说，在酒楼安插一个他的同乡，我想，师父教了我手艺，可从没要我报答，于是，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可事坏就坏在这了，有一天，我正常在后面炒菜，正起锅的，忽然老板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说，不好了，我炒的菜把人毒了！
我一听这话，脑袋“嗡”地一下，等我跑出去，发现那人倒地上，口吐白沫，手抓脚蹬，眼珠暴突，整个人都傻了。
心说，这下完了，不但酒楼的招牌要砸，可能连自己个也要搭进去了，好不容易盼来的好日子，难道就要这么飞了？
我不甘心呐，可那会，我还哪有心思想这个，只盼着这人能有一口气，得个救，我也少场人命官司。
当时，帮忙的人，哭喊的本家，还有客店门口围观的那些人，乱得都成一锅粥了，全是围观的人，没一个能搭手的。
绝望之下，我心里就一个劲地念阿弥陀额，谁想，老天开眼，这时从外面冲进来一个蓬头秃顶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这人一看，当即就道出这人中了砒霜之毒。
我一听砒霜，顿觉自己也活不了了，这可是剧毒啊！？苦呐，谁这么歹毒，在我炒得菜里，下这么要命的毒！？
这时，这个秃顶蓬发的男人，说了一句，‘还好，这毒剂量不大！’我顿时又来了精神，就问还有救么？
那人点点头，二话不说，将那中毒之人抱到后院，他让我找来大粪，和成水，给那人往嘴里灌。
当时中毒那人的浑家（老婆）还不让，那人破口大骂，让我拦住那妇人，拿个大瓢，直接就往里灌，那人当即狂吐不止。
谁能想到，就那么个邋里邋遢，还满口难听话的人竟把那人给救活了。我后来一打听，才知道那人叫安太白！
菩萨保佑，幸亏有这么个好人，我才逃过一劫，随后掌柜的，扣了我工钱，没有过分为难我，就让我走了。
临后，我反复琢磨到底是谁下的药，当时我跟师父都在后厨，端菜的那伙计跟我关系很要好，不可能是他害我的。
渐渐的，我也就不想了，好在自己人没事，一切都好说。我走之后，师父又成了那里的掌大勺的。”
说到这，楚布苦笑一声，就没有往下再说了。
“是你师父下的毒吧？”曹杜若一阵针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