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巫祝的院子在戎人的夜袭中遭受了重创,如今,族人们讨论城邑主要事务的地点已转移至邦伯的前院内。
易峟步入前院的大室,目光轻扫而过,原本喧嚣的族人们即刻安静下来,不再窃窃私语。
随后,伴随着石磬的清脆敲击声,易峟独自走到大室北庭上首的木案前坐下,他的目光平和而深邃。
“今日请各位族人齐聚,主要是有几项重要事务需要共同商议。”易峟开口,声音沉稳有力。
他的目光转向那些靠前就座的司寇仓、司工棣、弓舟、卜庄、司马宣等人,他们是易峟最信赖、最得力的几个人。
大巫祝一脉的势力突然衰弱,易峟终于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和喜好,自由安排这些重要人物的座位,无需再顾及他人的脸色和意见。
“大巫祝不幸遇难,我深感痛心,不过昜国的冢宰之位也不可一直空悬着。”
上方小邦伯的话刚一出口,许多正在发蒙的国老、族人不由得打起了精神,支起了耳朵。
冢宰的权利大、地位极高,特别是昜国这种宗族城邑,可以说除了军事和外交,在内政方面,冢宰的权利完全不输给邦伯,其作出的决定,有时候连邦伯都难以干涉。
跟南边商王独自任命的宰、尹不同,宗族小邦的冢宰的权利,是源于普通族人的支持,而非邦伯的任命,故邦伯亦难以轻易罢免。
不过,易峟没有给那些自己不熟悉的国老们心存幻想的机会。
他直接对着族人中威望较高的司马宣说道:“司马宣,不知你是否有意担任昜国冢宰一职。”
“宣久为武人,不知如何处理族中事务,望邦伯另选他人。”司马宣拒绝道,稍顿,他又认真地说:“司寇仓,我观其行事,无论内外事务他都极其精通,实为冢宰之最佳人选。”
司寇仓吓得脸色都变了,慌忙道:“仓是外来之人,只懂得捕寇追敌,岂敢称内外事务皆通?”
众人心知肚明,冢宰之位不可能落在外族人的头上。司马宣此举,不过是想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司寇仓深知单纯拒绝并非上策,于是也效仿司马宣的策略。他指向与司马宣关系紧密的某位国老,称赞其威望与能力皆高,足以胜任冢宰之职。
被点名的国老审视着当前的形势,深知自己与司马、司寇这些邦伯的亲信相比,实乃相形见绌。于是他也婉拒了,表示司马、司寇二人更为合适。
一时间,几人相互推诿,原本已恢复平静的大室再次陷入了喧嚣之中。
“罢了,都别吵了。既然你们都这么谦逊,此事日后再议吧。”易峟装作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