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简意赅,语气中没有不耐烦,但透着淡漠疏离,显然是觉得她这一觉睡得太久,耽误了他打道回府休息。
不过太子这般冷淡的态度,倒是更让她觉得心安。
姜玉竹轻声向太子致谢,她正要伸手摘下肩头的大氅,又听太子道:“你身子太弱了,还是穿着回去罢。”
“那...小女要如何将殿下的衣裳归还?”
少女声音怯怯,水润润的乌眸还噙着倦意,雪颊浮起一抹潮红,宛若一朵刚刚结出花骨朵的雪梅,娇柔惹人怜惜。
詹灼邺放下手中奏折,抬眸看着睡眼朦胧的少女,眼底笑意清浅:“姜姑娘不必归还。”
不必归还,就是不必再见的意思。
姜玉竹神色微微一怔,握着大氅的手指紧紧蜷缩,垂下眼帘道了声谢过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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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姜宅,殷氏,姜慎和姜墨竹三人迫不及待围拢上来,问东问西。
“你怎么才回来,端妃派人送口信说要留你在宫里用午膳,可这都过了晚膳的时辰啊!”
“这点宫门都落锁了,你没有鱼纹腰牌,是如何出宫的?”
“你身上的大氅是从哪来的,是端妃赏的吗?”
姜玉竹的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她坐在黄花梨椅上喝了好几口清茶,手指用力按了按头穴,觉得脑中清明了些,才逐一回答父母和兄长的疑问。
当说起自己在御花园里划破衣裙,太子将他身上的墨绒大氅借给她穿时,殷氏捂上嘴,倒抽上一口凉气。
提及太子明晃晃带着她出宫时,姜慎吓得胡子一抖。
最后说太子用马车送自己回府,姜墨竹听得瞪圆双眼。
她话音刚落,就听三个人异口同声问道:“那太子有没有认出你就是姜少傅?”
姜玉竹双手捧着白釉青花盏思虑了一会,垂眸看向披在身上的玄色大氅,她摇了摇头,轻声道:“并没有。”
纵然今日太子对她施舍了几分善意,甚至对着她这张脸露出过片刻恍惚的神色,不过她终不是他要的巫山。
这个局面,不就是她心心念所盼望的吗?
那为何心底会有种钝钝的痛感,一丝一丝蔓延开来,扯得她心口隐隐作痛。
她握紧手中的杯盏,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你是姜玉竹,只是姜玉竹!
她忽而开口,声音噙着几分压抑的轻颤:“爹娘,咱们回江陵吧,不要等下个月了,明日就启程,好不好?”
殷氏微微一愣,道:“可是京郊庄子的白契还压在官府里,官府迟迟没有批办,往日白契转红契只需七日,自从你父亲辞去官职后,人走茶凉呐!那些胥吏对此事压根儿不上心,这都一个月过去,仍没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