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星上,泊特挥剑解开了一个“戈迪乌斯结”,木星这边墨菲女士一筹莫展,敌人在暗处,卡洛也算不清热海异灵下一波进攻从哪个点开始,他算到两眼空洞,仰天长啸,“可惜啊,当家人不是亚瑟王。”
麦子助理一个人的时候,谨小慎微地向玉皇大帝祷告,“天兵天将下凡吧。”
联盟各部一众大神才来,人生地不熟,有劲也使不上。
珍妮特虽然代表教育部,可县官不如现管,科西嘉先生身兼二任,既是斑纹首席官的助理,又是极限列车大总管,特使不特使在他眼里不过是个摆设。他抱着“提速不提速,实际我说了算”的态度,蹲守车头枢纽,不亮红灯,也不闪绿灯,只开黄灯,搬出各种理由敷衍墨菲的意志。
大撤退仍旧艰难,星际航班得避开木星大潮汐,还得避让数量众多的货运飞船,私家穿梭机续航能力有限,私人飞船安全又是每天悬墨菲在脑门上达摩克利斯剑。
大撤退拖拖沓沓,一天,麦子在矩阵森林里劝慰墨菲,“慢慢来吧,除非发出最高级别警报,否则收不拢人心渴望在极限列车上冒险底线。”
卡洛听见了,阴阳怪气地说,“麦子小姐,提速的火候没到。”
麦子觉得同样的意思,从“疯子”口里说出来总扭着说不出的味道,反唇相讥,“火攻大师,你说的‘火候’指什么?”
“屁股上的疥子明摆着,不拱浓水,谁会去挤?”
“你有时真是个混蛋。”
卡洛并不气恼,相反,心意活翻,说不上什么滋味,“该死”,他暗自叫苦,“自己该不会是喜欢上这位天真小妞了吧?!”
墨菲不动声色地将二位斗嘴的言外之意叠加在一起,理了理困惑的思路,说,“黑藻下一波攻击大差不差,应该又是卡洛猜对了,它们将随机攻击。”
黑藻确实随机,但“随机”和“随机”不一样,十个点位的智商总想绕前出击,与指挥部里人们琢磨的路径差异甚大。
这些天来,大本营都在发愁,盘算,“库存的微重粒子只够吃一年啦。”
“本来够吃个七、八年。”
“现在十万亿亿张嘴。”
“卧底大军从一千座死火山发来声波,天天催要库存。”
“白藻大量增殖。”
微重粒子存货被吃得差不多的时候,黑藻们开始在岩缝里啃粘土,面黄肌瘦,个个对头顶赤道上锃亮的极限列车狂野倾心。
大本营再也摁不住藻族对美味的冲动,抛出各种酝酿的波,它说,“蜘蛛巡逻的冰壳大锅底上附着的微重粒子很稀少,与大火山时不时收到的自然沉降下来的粒子数量差不多。”
“打穿它。”
“打进列车去。”
群族激动。
大本营没算通,说,“再算一算,打进去有什么?”
它们没进过列车,两眼一抹黑,万一进去出不来就完啦,那还不如啃粘土咧。
大本营共振掉头,重新来过,“八脚机器人。”
“会喷火的蜘蛛。”
“也是机器人。”
“机器人是关键。”
“它们和巡逻的是一族。”
“关键,机器人好吃。”
“美味。”
“美味”的记忆是强刺激,差点又将异灵带进计算的黑洞,好在,十个点位的智商赶紧过来帮忙,让大本营摆脱了死循环,“机器人不够塞牙缝。”
“抓活的。”
“抓来养活吗?”
“机器人会繁殖?”它们算得灰头土脸,一头雾水。
强大的智商再次扭转异灵计算的方向,“关键是‘开机’,喷火蛛蛛会‘开机’。”
“对。会开机,就会关机。”
“让它关机。”
“关机抓活的。”
“就这么干。”
“不这么干,一年之后就啃粘土吧。”
异灵一旦算通,决计不改。“喷火蛛蛛太多了。”
“吓死宝宝了。”
“多点进攻。”
“先确定个小目标。”
“关机一个是一个。”
“上。”
一万万亿黑藻再次上浮,这次,搭建悬浮中继站都省了,十万万亿齐射的量子能量束足以穿透万米深海的重压。
墨菲按部就班,放出一千巡逻蜘蛛当诱饵,又在大冰壳一千密闭的通勤闸门背后,埋伏了一万多喷火蜘蛛,总指挥准备豁出老本拼了。她不放心别人,要求噬元兽和小哈博一档,卡洛和麦子一档,俩俩搭伴值班,有突发情况,必须确保两人在矩阵森林现场操刀。
大潮汐来临的前一天夜里,传说中“月圆之夜”的前夕,轮到卡洛和麦子夜班值,坐到操控台前,为分工发生了争执,俩人都想操纵门后一万多刀斧手,谁也不愿当一千诱饵的后台老板,最后还是卡洛让步,“好吧,我先去送死,麦子小姐,万一我死了,你下手狠一点,给我报仇啊。”
潮汐影子的引力搅得异灵魂不守舍,一万万亿黑藻大军在夜幕掩护下,黑压压一线杀出海面,如果顺利,它们将成功触动黄色警报,接下来会激发一连串连锁反应,最终提速大撤退。这正是墨菲盘算好的“以不变应万变”,她计划得挺好,无奈,“万变”获胜的概率远大于“不变”,连锁反应正朝着最糟糕的结局狂奔。
一万万亿黑藻悄悄潜伏下来,接到第一道指令,“放过巡逻蛛蛛。”
“放过还是第一次。”
“循‘八只长脚’悉悉索索敲打声,反向走。”
“容易,不过八千个脚步。”
“八千美味。”
大本营告诫,“离美味远点,打时间差,从大蜘蛛的结合部穿过去。”
潜伏在冰壳冰晶里的黑藻们反向逆行。”
前方后方,每一颗黑藻都收紧皮囊,紧张互动出刺激,刺激冲击出更高的智商,马上,这一万万狩猎异灵算力会冲破十一个点位阈值阀门。
能掐会算夹带着愉悦,它们将身子扎进蜘蛛尖抓扣不到的深隙里快速游走。
一千巡逻蛛蛛沿线逡巡,一个黑藻也触不到,冰壳大底平安无事。
异灵自觉绕开了可怕的“大长脚”,齐声振动一个念头:找到喷火蛛蛛,关机。
迷雾里,攻防双方都陷入未知的迷茫,“疯了”和麦子叫来两份披萨饼,共享天下和平,毕竟谁也不想拉向恼人的警报,俩人商量好了,当值结束,一起去酒吧喝一杯。“墨菲会另派人值班,名单我都拿到了。”先前卡洛主动让步,麦子对“疯子”有了些好感,主动透露些老板的打算,释放善意。
“都有谁?”
“侦探部的噬元兽,哈博爵士的公子小哈博。”
“都是贵族。”卡洛口气中带着嘲讽。
“你太主观啦。这俩都是‘疯子’,用我老家的话说,叫‘二楞子’。”
“比我还疯?”
“比你强,他俩是‘智慧的疯子’。”
“走着瞧。”卡洛仍旧一脸不屑,浑然不知,墨菲私下里跟麦子交过底,“眼下,胜负难料,物尽其用,人尽其才,还有一线胜机。”
大队黑藻在五千公里冰壳一线来回穿插,也没找到一个“喷火怪”,“大本营”不明就里,差点不会算了。
潜伏纤细冰缝里的黑藻兄弟们分散出十几队分支,无声游走,越走越开心,一千巡逻蛛蛛被玩弄于股掌之间。攻守双方展开了始料未及的老鹰抓小鸡游戏,突然,一小队伏地魔尾巴听到冰壳后面有声波,“开机?”
“不像。”
“关机?”
“不是。”
“似曾相识。”
“什么玩意?”
“大本营”拿到反馈,秒算:“机器人。”
“蛛蛛。”
“与八千脚步声不符。”
“更多蜘蛛?”
“喷火蜘蛛。”
“定位。”
“在冰缝后面。”
“嗡嗡嗡。”
嗡嗡声激发了“大本营”算力,“冰缝?”
“圆的。”
“很大的圆圈。十多米厚”
“钻进去。”
“挤进去。”前锋及时修正“大本营”的计算。
“找到目标啦?”
“小目标。”
夜道走多了总会碰到鬼。一小队黑藻率先找到了冰壳上一扇密闭的闸门,矩阵将二十米直径的大门封得严严实实,值班员手动操作,才能打开。
黑藻一股脑地往门缝里挤,闸门与冰壳一体,拼力挤到半程,越往里缝隙越紧,这稍许延迟了偷袭的节奏,大批黑藻堵在缝口外面,摩拳擦掌。
“加把劲。”成功唾手可得,它们忘记了,密密麻麻的巡逻蜘蛛也在外面,循规蹈矩来回摸排呢。门外排队的黑藻将一坨尾巴露在冰壳上,恰好一只蜘蛛走到这儿,一脚踩了个正着,“踢踏踢踏,……。”八只长脚三下两下,用力刨坑,“报警,发现黑藻群,亿级。”这只幸运蜘蛛没说错,脚下一小队黑藻就是一支不过二十亿数量的“游击队”。
卡洛眼露凶光,“畜牲,又逮到你啦!”按键指令,“原地待命。坚持住。”
警报拉响,冰壳外各路探头聚焦过来,隐藏的探照灯纷纷露脸,将即将开战的冰场叠加出明晃晃的大光圈。“是时候登场了”,麦子抓住时机,敲击触键开闸,放喷火蜘蛛出洞,十几个大家伙在门后憋了很久了,腾腾腾跃出,潜入探照灯光外圈,在幽暗的阴影里排开合围阵型,准备将一腔怒火全部发泄出去。奇怪的是,它们等了很久,也没收到喷火指令。灯光中央的幸运蜘蛛找不到黑藻了。闸门打开,一小队黑藻怪不用排队了,黑色大尾巴机智地鱼贯而入,瞬间溜进大门背后去了。开战正即,打开的闸门迅速关闭,可惜麦子迟了,二十亿黑藻一个不落,顺势打入冰壳内部。外面,巡逻蜘蛛原地发懵,“嘚嘚嘚,……。”八只长脚交替,原地转了好几圈,已刨不到一颗黑藻,“程序就是程序”,蜘蛛严格照章办事,“警报解除。零级。”
卡洛拿着半块皮萨刚送到嘴边,手一抖,惊呼,“真是见了大头鬼。”
麦子小姐己然说不出话来了。
一队黑藻也感觉“见了鬼了”,明明刚才听到猎物在里面,现在又跑到外面去了,双方各想心事,不小心走岔了。
“‘嗡嗡嗡’在外面。”
“更响了。”
“开机。”
“是。听着耳熟。”这队黑藻还没缓过神来,冷不丁共同的记忆碎片苏醒,它们一个激灵,“外面说‘开机’。”
“没错。”
“大本营”被前方意外收获搅活得异常兴奋,“那就是喷火蜘蛛。”
“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