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悦跺了跺脚，想着下山前姐姐同自己嘱咐过，要做一个“荣曜秋菊，华茂春松”的淑女，似乎也不能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于是急道：“那我不买了，你把灵晶退还给我。”
张杉面色不变，本来想说“银货两讫，概不退换”，但转念又想到了更有趣的方式，于是踢了跪坐在地上的摊主一脚，“喂，你可听到了，人家不买了，赶快将灵晶退还给人家。”
摊主此时实在懵了，犹豫了片刻，却只能哆哆嗦嗦地从内衫中掏出三枚灵晶，就想要还给凌悦。
只是凌悦还没等有所动作，却是听到张杉喝道：“好啊！你明明有灵晶！”他似乎是捉到了摊主的现形，脸上笑容阴森，“此前我来寻你时，你却跟我说身无分文！”
紧接着，还没等摊主有什么反应，他手中长剑出鞘，以迅雷之势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伴随着一阵剑鸣，竟是直接将摊主的一根手指斩了下来！
一片鲜血挥洒，灵晶也应声掉在地上，紧接着摊主似乎是想要哀嚎，却是被张杉伸手掐诀，施展了禁言术法，竟然一丝声音也发不出。
动静惊扰到了附近摊位修士，见张杉在此处，都是连忙扭过头去，不敢再理会。
“你！你做什么！”凌悦一声惊呼，想到摊主此前对自己的善意，此时实在是气之不过，便想要与张杉争辩，一只手已经几乎要打开了腰间御灵袋上，想着召唤出自己的灵兽，同这张杉大战一番。
张杉收回了祭出的长剑，冷冷看了摊主一眼，随后又不在意地说道：“来此处仙集坐商，都需要事先缴纳三枚灵晶，此前我来与他讨要，他却说暂无银钱，需要卖出货物后补上，如今被我看到了，那便是他行骗在先，我必然要按照仙集的规矩惩戒于他！”
摊主听了张杉的话，也顾不得手上的剧痛，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呜呜咽咽了半天，由于被施展了禁言术法，因此只能嘴唇张合，涕泗横流，外人却是听不得他在说些什么。
凌悦从他的唇语中，大致判断出来摊主应当是一早就交了坐商市金，至于后来张杉再来索要的，纯粹就是强盗行径，与抢夺无异了。
“你欺人太甚！”凌悦气不过，银牙一咬，就要出手。
“盼兮。”正在剑拔弩张之时，身后却是传来了凌婕的声音。只见她从地面之上款款漂浮而起，从容荡至几人所在的树干之上，而后白皙的手指向摊主一点，他手上的血立刻被止住了。
张杉见到凌婕的模样，先是呆了呆，又见她出手之间法则流转，似乎真法道行不是自己能比的，于是拱手行礼道：“道友手段当真惊艳！在下天山派张杉，为‘千手剑客’钱岳门下弟子，不知道友名讳？”
他先是礼貌问候，再报出自己家门，希望能震慑住来人。凌婕自然是能看得出眼前之人的小心思，却是根本不予理会，而是侧身看向凌悦，柔声问道：“发生何事？”
凌悦见姐姐来了，立刻像是找到了靠山：“他、他欺负人，来向这摊主要保护费……还砍了他的手指……”那乖巧的言语间，似乎受委屈的是她本人似的。
凌婕柳眉微皱，看向摊位另一侧的张杉，淡然道：“你师父当年就是一个浪荡之辈，也难怪能教出你这等劣徒了。”
张杉一窒，一时有些发蒙。自己的师父钱岳乃是天山派弟子中的翘楚，一身真法天下闻名，任谁见了也要客客气气，却不曾想面前这女子竟然直言师尊师一个浪荡子，这着实有些没头没尾的，让他摸不着头脑。
“莫非这人曾与师父有过节？”张杉思前想后，却是没太想起眼前之人的身份，但自己打从拜入师父门下开始，就从未见过师父近女色，甚至师尊见了自己的师姐师妹女师伯师叔们都是敬而远之，张杉甚至以为他师尊有着那龙阳之好，还曾因此有段时间见了师尊躲着走。
如此之人，为何会被这女子说成浪荡之辈？怕不是这女子勾引师父不成，反倒来污蔑师尊名声了吧？
想到此处，张杉立刻昂了昂下巴，略带怒意说道：“阁下在我仙集中不安分也就罢了，此时还污蔑家师，看来不给你们些教训是不行了。”
言罢，张杉祭出手中长剑，作势就要向凌悦、凌婕二人攻来。
凌悦眉头一皱，立刻端出要防御的架势，反观凌婕，却是丝毫没有惊慌，依然淡淡然的模样，似是并没有将张杉放在心上。
张杉更怒，当下也不管这许多，右手并指向前一伸，那长剑立刻化作一道剑芒，直直向二人刺来！
周围许多悄悄看热闹的修士此时都是面露震惊之色，窃窃私语地讨论起来。
“张杉是‘千手剑客’的关门弟子，年纪轻轻就修炼到真法四重‘御物’境，那两名女子怕是要遭罪了。”
“看剑势这般凝练，张杉的真法又有精进了！”
“可惜了两位如此貌美的女子……”
“……”
剑势凶猛，凌婕却只是摇了摇头，手上依然没有动作。
而凌悦这边，本身紧绷的神经，却在张杉这一剑刺来的时候放松了下来，甚至露出了疑惑的神情——这剑……怎么这么弱？
手从御灵袋上放下，凌悦单手掐出一个法决，手上立刻出现银白色光影，接着向那柄来剑一扔，这两招顿时撞击在一起，那长剑发出一声闷响，立马倒飞出去，正插在张杉的脚边。
场面一阵寂静，周围的众多侧目修士此时都瞪大了眼睛，不敢出声，诡异的安静持续了许久，直到被一阵碎裂之音打破了——那柄剑，竟然裂了！
“噗！”本命法宝遭到损毁，张杉立刻身遭反噬，喷出一口鲜血！
“你……你们究竟是谁……”张杉捂着胸口，手指微颤，指着眼前的二人，内心惊讶无以复加。
凌悦没曾想过原来这人真法境界如此羸弱，于是双手叉腰，向前走了一步，昂首道：“听说过虚穹剑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