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阳宫,寝殿之内。
武则天刚处理了一批奏折,头疼得紧,习惯性地唤道:“婉儿。”
上官婉儿不敢怠慢。
快步走到近前。
见武则天微闭双眼,一脸倦态,便很懂事地绕到武则天身后,一边轻轻地揉额捏肩,一边轻声问道:“陛下,何事烦扰?”
武则天不由得叹了口气:“这些突厥使臣,本来今日就该离开洛阳了。没想到,使臣刚一走,阿史那默绰就又遣人来说,稍待几日,突厥小公主也要到洛阳来……还真是阴魂不散。”
上官婉儿好奇追问:“好端端的,突厥小公主来大周做甚?”
武则天面露不悦之色,说道:“这个阿史那默绰,名义上是替朕祝寿,实际上,恐怕这个突厥小公主是想来我大周……择婿吧?”
“择婿?”
上官婉儿有些惊讶。
“听说阿史那默绰特别宠爱这个小女儿,叫什么阿史那满沁的,此行前来,不出意外的话,恐怕打算长留于洛阳了。”
说这话时,武则天脸色阴沉。
“陛下,要不婉儿替您换一壶茶来,您品品茶,好生歇息一会儿?”
上官婉儿也不敢再继续深谈这个话题,谁也不知道这个突厥小公主千里迢迢来大周,到底是什么目的,又或者,会看上哪家郎君。
“不必换茶,也不必歇。”武则天轻轻摆了摆手,又接着问道,“婉儿,朕方才让你去办的事,都办得如何了?”
“回陛下,狄国老那边已经都交代好了。”上官婉儿答道。
“嗯,狄国老办事,朕放心。苏相那边呢?”武则天仍是闭目小憩。
“苏相昨夜怕是没赶上宵禁,宿在外面了。今日一早,刚一回府,就责罚了苏份,在前院门口跪了足足三个时辰。”
上官婉儿仍不紧不慢地,替武则天揉捏着肩膀,力道不曾有变。
“苏相倒是舍得自己的儿子……不过,至少态度不错。”武则天的话总是耐人寻味,“还有,张祭酒一家呢?”
上官婉儿答道:“张祭酒伤得很重,还昏迷着。张府其他人,尤其是女眷,也都已经传达旨意了,想必这会儿应该都已经回府了吧。”
武则天满意地点点头。
少刻,又突然想起张观棋这个人,饶有兴致地问道:“婉儿,你给张家小郎送去万贯赏钱的时候,他作何反应啊?”
上官婉儿微微一笑,回道:“张小郎两眼放光,甚是欢喜。”
“当真?”
“当真如此。”
上官婉儿确实据实已告。
“婉儿,待这小郎入了国子学,你且多去走走,替朕掌掌眼……总觉得,这个张小郎,目光深邃,藏着故事一般,让朕实难看透。”
“是,婉儿遵命。”
话音刚落。
就听到殿外传来蔡给使的声音:“陛下,武崇训小郎君来啦。”
“让他进来。”武则天眉头微蹙,抬手示意婉儿先行从旁离开。
武崇训进殿后,抬首四顾,只有他和武则天两个人,心内一阵窃喜。
刚走了几步,就扑通一声跪下,朗声道:“侄孙儿武崇训拜见陛下。”
“起来吧。”
武则天面色温和。
武崇训拱手再次行礼。
既有些担忧之色,又极尽谄媚道:“姑祖母赎罪,家父昨日忽染风寒,卧床不起,无法亲自前来,崇训实在心焦,不知何解。又猜想,家父偏偏昨夜病倒了,恐怕是被叔父下狱一事给吓的……所以,斗胆前来,想讨陛下一个欢心。”
“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