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自从五斗年前道山退隐,道山门人入了各方世界起,竺家一直在狮子洲。”
“哦,即然道山退隐,为何不入我五灵宗修行,等待道山现世呢。”魏驹缓缓言道。
“你们这些大宗不可靠,当年十大道山显世与尔等共抗神族,却换来道山退隐,”羊磬生言道,“你门下金仙刘烨,不知以何缘由从我家主人手中换得盖竹山,讲什么千年之内必还,到现在了,竺家都凋零成什么样了,就剩这小姑娘家家,上门来讨要家产,还要你们百般刁难。”
“此事我并不知晓,”魏驹言道,“老伙计,莫急,莫急,都上台了,就让她把戏唱完,走,我那儿有上好的茶叶,我们边喝边聊,边喝边聊。”说着拉着羊磬生化作一道流光,一前一后入了山。
竺兰娜一入山门,便发现自己身于玉阶之上,一眼望不到头,回望门外,风景如画,不见一人。
玉阶共分百阶,每阶上都站有修士,每十阶是一个境界的跨升。
竺兰娜入目十阶两侧是三十三层的炼气期修士持戟而侍,竺兰娜拾阶而上,迈过了十阶。
十一阶后,是二十个筑基巅峰的修士持戟而侍,竺兰娜再度拾阶而上,当她踏足二十一阶时,一脚踩下,灵气鼓动,二十尊金丹五转修士持戟而立,金丹灵压遍布玉阶。
竺兰娜娥眉轻皱,抬腿迈步而上,虽行止不定,但也有惊无险的走了上去。
三十阶元婴,元婴灵压满布玉阶。
竺兰娜鼓起体内灵气,硬着头皮往上闯,所幸灵压散乱,一块高一块弱,凭竺兰娜勉强闯的过。
接下来,将面对出窍级别的灵压,再散乱,也不是一个金丹磕能闯的过去的。
“看来,你们五灵宗是真不打算还东西了。”羊磬生看着钵里的镜花水月阴沉着脸言道。
“哎,老哥哥,我不是跟你说过,这就是刘烁那小子自作主张,我并不知晓。”魏驹言道。
“你不知道,偌大的道山,你一句不知道就推了!”
“我也没推,我只是说这事我不知道。”
魏驹泡好茶,为羊磬生斟上,递到他面前。
“喝茶,好茶叶。”
羊磬生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一口牛饮入喉,如牛嚼牡丹。
看得魏驹一脸心疼。
“心疼个锤子,倒上,满上。”羊磬生言道。
“好,好。”魏驹依言给他倒上。
如此这般,羊磬生又连饮三杯。
待到第四杯放下,羊磬生福至心灵,盘膝而坐,参悟了起来。
“你们几个不知道怜香惜玉啊,就这么个小姑娘让你们给霍霍的,收敛点。”魏驹对钵里的镜花水月叫道。
“哎呦,我的茶叶啊!”
魏驹连忙从茶壶里将那剩小一半的悟道茶叶,用仙力包裹小心翼翼的放进一旁玉匣里,孤零零的一叶。
再偷看一眼,竺兰娜已过分神阶,浑身是血,俨然成了一个血人。
还不出剑吗。
魏驹拿起茶盏,缓缓饮下,看看镜花水月。
竺兰娜在合体玉阶上站定,深吸一口气,一柄黑剑从身后升起,裹起玉人,化作一定黑色剑光,蹿过剩下的四十道玉阶,黑剑崩碎后,钻回体内,竺兰娜落在外殿殿外广场上,翻滚了几下,滑行数米才堪堪止住。
“我靠,玩大了。本命飞剑怎么碎。”
魏驹连忙放下茶盏,起身而去。
这魏驹刚起身,快步走到房门,转念一想,转头看向正在入定的羊磬生,“不成,不成,我得看着这老不修的,回头吃我的弄我的,还闹我的,保不齐还得吃个刮落,不成不成。”
魏驹念及至此,法袍中跃出一匹神马,荧光熠熠,双目如掣似电,落地化为一尊青年,与魏驹有七分像,一身火红的法袍,袍上尽是火纹,闪烁其间。
“老爷。”青年开口言道。
“马爷,这些日子你当值。”魏驹言道。
“是的,老爷。”青年言道。
魏驹闻闻言,竟沉默了一会儿,“也罢,那马爷受累,带这个小姑娘去把她要找的东西,找回来。”
“时间不限?”
“时间不限。”
“那老爷的修行?”
“不差这么一会儿。”
“那……”
“还有事?”
“请老爷快放我出去。”
“这么迫不及待了!”魏驹眉头一挑言道。
“也不是,主要是问事鼓已被敲响,祝长老正在往这里赶。”
魏驹闻言,连忙一看,竺兰娜竟强撑身体,敲响了外殿广场上的问事鼓,从镜花水月中看去,一道霜华由山中深处而来,“快,快,赶紧,要在祝师妹之前,罢了,来不及了,你回头寻了由头给她当坐骑,陪她走一遭。”
“莫不是老爷早年间开窍留下的小主,这般体贴。”青年奇道。
“滚!”魏驹轻唱道。
青年灿烂一笑,门分左右,一道红光钻出,门又重重的关上了。
魏驹品茗良久,才确定那青年远去,这搓了搓双手,猥琐之色尽显,“可算是让我逮到机会了,小娘子我来了,嘿嘿哩!”
魏驹转身回了自己的紫府洞天,逍遥而去。
“祝长老,祝长老。”
人分左右,让开一条道路,让一风采绝代的女仙进来,见到一身血污的竺兰娜,一道精纯的灵气注入其体内,帮她滋养肉身与精神。
竺兰娜当时悠悠转醒,入眼是一尊风华绝代的女仙,身着白色长袍,五官灵动立体,剑眉星目,在女仙身上将英姿飒爽体现的淋漓尽致。
“你是何人?为何丰敲响问事鼓?”
连问两句,竺兰娜只是怔怔的看着她。
“本座是宗内长老祝无双,可讲与本座听。”女仙言道。
竺兰娜回过神来,起身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我叫竺兰娜,盖竹山竺家人,五斗年贵宗金仙刘烨问家中借山千年,这千年之期已过,又添了四千载,竺兰娜特来讨山!”
言调高昂,掷地有声。
“噗嗤,”一鹅黄长袍的女子出列言道,“狮子州的人都知道刘长老为求大罗道果已坐生死关,现在人证不在,是借是给全凭你这黄毛丫头口一张,讹人讹到我五灵宗来,笑话!”
赫然正是弓馥芬。
女仙祝无双瞥了她一眼。
“长老,我也是护宗心切。”弓馥芬连忙言道。
“嗯。”
女仙也不多言,裹起竺兰娜化为一道霜光离去。
“祝长老的修为是越发深厚了。”有弟子打了激灵。
“哎,这祝长老是何许人也,竟能在宗内随意出入,虚空飞行。”有弟子不解道。
“祝长老,是宗主师妹,曾是宗内小霸王,偷鸡摸狗,无不在行,咳,祝长老据传是祝族之人,天生火命,出生时身如琉璃,脉络火线奔腾,这般天资祝家长老却断言活不过三岁,不想三岁之际,拜入宗门,后一发不可收拾,力压宗内五斗载。”
“即是天资非凡,又如何活不过三岁?”
“天生火命,怎么使得一手霜寒之法?”
“你看看,你瞧瞧,这便是宗内高人的高明精妙之处,祝长老天生火命便以霜为五灵筑基,既可镇压体内阳火,又可精进修为,前辈高人就是前辈高人,啧啧啧。”
“慎言!”弓馥芬娇喝道,“前辈高人岂容你等非议。”
“是,师姐。”众人缄言三默,纷纷恭身退去。
弓馥芬看地上血污,又看了看祝无观离去的方向,喃喃自语道:“师兄啊,多年之秋,竺家人没想到还有在世的,我还是先想着入内殿吧。”
如五灵宗这般宗门,层次阶级严明,一为警醒门中弟子,并非身入豪门仙宗便可高枕无忧,你在家中天资卓越,来此,你便会泯然众人矣,你在家的长资于此不值一提,盖因比比皆是。
二一个,为使资源更为有效化。
宗门规则也简单,能者上,弱者下。
但也不能让人一直霸榜,让底下的人看不到希望,故便有了内殿、外殿。
外殿分十小殿,对应着十个修行境界,个个境界到相应的小殿里皆可获取基础资源作为过渡之用,相应境界的任务也会在此间颁布、挑送。
内殿又唤作人仙殿,占尽人、仙二字,散仙境以下,有成仙之资的人中龙凤便会放入此殿,与头四品的仙家共同竞争,凡人之姿与仙争,可想而知是何等的人中龙风。
其他大宗无外乎如此,只是名称不同罢了。
五灵山天霜峰,祝无双的道场,山中童子、记名弟子两三只,打理着山中杂务。
山腰立有一二层竹楼,一道流光撞入护山大阵,护山大阵口子自开,祝无双带着竺兰娜至在竹楼前,“自已去洗洗,换身干净的衣服,我稍后来问你。”
竺兰娜在一层小楼里,洗尽一身铅华,换上五灵道袍,披头散发出了门。
祝无双双手负背,背影风华绝代。
“见过祝长老。”竺兰娜抱拳恭身言道。
祝无双看一会儿山色,千年的山色并无二新,今日一观,竟有新意,缓缓转过身,到一旁石桌上坐下,“姑娘家头发盘起来才好看。”
竺兰娜头发自动盘起来起,一柄袖珍飞剑从祝无双腰间飞出,插在她头发上,高高束起。
“拜我为师怎么样,我是金仙。”祝无双言道。
“我不愿。”竺兰娜直言道。
“我是金仙。”祝无双又言了一遍。
“我不愿。”竺兰娜又言道,初心不改。
二者相视,许久。
“也行。”祝无双淡淡的说了一句。
竺兰娜抬手将头上的飞剑取下,递给她,“还你,无功不受禄。”
“拿着吧,这是我的佩剑祝融,滋当是利息了。”祝无双言道。祝融、共工、风伯、后土,宇内四大仙剑,象征着地、风、水、火,祝无双长说送便送,豪掷。
但当是借山逾期的利息,却是勉勉强强。
“哦。”
竺兰娜拿过仙剑,盘起长发,插束而起。
“你来的不巧,刘烨师兄正在闭生死关,他手中的洞天福地,我也没有极限开启,故贵山是否还在他手里,不得而知。”
竺兰娜听祝无双这么一说,眼神中闪烁,沉默不语。
“小主,你且哄她出了山门,余下便交于我。”
马烈?
“宗主知道此事?”
“老羊这家伙亲自护道至山门外,差点宰了两个散仙看门的,”
石砖上一道火纹游曳,“老爷连哄带骗,用了半片悟道茶叶才稳住他。”
祝无双闻言,不禁莞尔一笑,仙花牡丹,不及其分毫。
祝无双转念收起笑脸,正色言道:“我刚刚以五灵之法推衍了一番,许是盖竹山久不闻世,不甘寂廖,窥得一角,南洲,南瞻部州。”
“南瞻部洲,盖竹山在南瞻部洲?”
祝无双闻言,眼珠一转,“天机不可泄露,再讲下去,这方位吉凶易换可就不美了。”!
竺兰娜深吸一口气,抱拳,“多谢长老指点,兰娜改日寻回道山,愿请长老为客卿长老。”
先画饼,姑娘心思单纯,不通计谋。
“好说,好说。”祝无双胡乱应道。
竺兰娜辞别祝无双,由祝无双仙力引路,一路出了山门,却不见家亲人。
“敢问二位仙长,我家大爷何处去了?”竺兰娜张口询问道。
散仙闻言,相继缓缓睁眼。
“兴许是让山间灵兽吃了去。”左侧散仙言道。
羊磬生是让自家宗主给请进去,但这种大人物的事,岂容他二尊小小散仙置喙。
竺兰娜见守门人不肯言明,没好气般离去。
“咚咚。”
二尊散仙正襟危坐,结结实实受了两下暴栗。
一人一下。
脑袋肉眼可见般的肿起了个大包。
二人各自一笑,无奈也不敢以仙力消肿,只得再闭目修行。
“嘿嘿,小娘子,我来了,嘿嘿。”
却说魏驹摩拳擦掌搔头,进了自家洞天紫府。
仙人、修士紫府各有不同,有山有水有星辰,千奇百怪。
魏驹的紫府洞天是于凡人而言一望无际的,一生到不了边景的草原,如金字塔共分十一层,最高处的草原不过八百里大小,草原中心有一方精美庭院,院中美婢无数,亭台楼阁,雕梁画栋。
精美不显浮噪,院景宜人。
魏驹一落下,便大步迈进院中,美婢纷纷停下手中活计,口称老爷。
“怎么出去一趟,老爷衣服都换了。”
“是啊,是啊。”
魏驹直奔向后院而去,不忘将法袍变换成红色法袍,火纹流转。
“大娘子!大娘子!”
魏驹一进后院,便张口呼喊着不休。
“老爷,老爷,老爷!”
一娇小美婢拉住了直往里闯的魏驹。
“小翠啊,不更衣,不喝茶,不渴,不累。”魏驹快速说完,扒拉开娇小美婢,便要往里去。
“哎呀,老爷!”美婢奋力拉住魏驹,“大娘子,身体不适,歇息了。”
“歇息了,正好一起,嘿嘿嘿。”魏驹前走两步,又转过头来问娇小美婢,“大娘子,怎么了?”
“这百年来,大娘子,大娘子,时常犯困,多食,而且吃的时候,时不时还会呕吐。”娇小美婢支支吾吾言道。
“大娘子不让我讲于老爷听,还说老爷回来去找三娘子与四娘子,二娘子在厨房制膳不让人打扰。”
末了又添了一句。
“风寒了,这仙人得了病就是个麻烦事。”魏驹先是喃喃自语一音,又幡然醒悟,死死的盯着美婢,“莫不是,有了。”
“嗯,”美婢应道,“大娘子说目前是否结胎尚未可知,但不宜剧烈运动,还请老爷寻三娘子与四娘子。”
“我去看看,去看看。”
“老爷!”美婢气鼓鼓的拦在魏驹面前,双手插着蛮腰。
“三娘、四娘在那里,我去寻她们。”
“在紫云居。”
魏驹悻悻然而去。
紫云居,满院的紫意,紫檀的桌椅,紫色的仙花爬满院墙。
“三娘,四娘,我来也,哈哈哈。”
久不回来,这魏驹对此是满眼新喜。
“哒哒哒”,欢快的马蹄点在紫云间响动。
娇小可人的萝莉型半人马扑了起来,魏驹一把抱住她,张口吻了上去,良久,唇分,魏驹灵台依旧清明,“今日四娘子,格外热情是何故?”
“是,是……”
“是大娘子身怀有孕刺激到她了。”
入目还是尊半人马,一身紫纱,若有似无,层峦叠嶂,紫中透着白光,往上细瞧那玉脸,细眼细眉,嘴唇薄,一幅十分刻薄的嘴脸,生生破坏了整体的完整感。
“有,都有,一个都别想跑。”
魏驹搂着二美入了居室。
一时间,花开半夏,声荡紫云。
云开雨收。
魏驹法袍坡身,内无一物,就这般直直浪荡的坐在桌边,品着茗,看着秀榻上春意绵绵的二美,乐得都不行了。
“咚。”
“咚咚。”
有人在敲打他的留下的门户。
“老爷有人叫你。”马三娘春意绵绵,音调软绵,沁人心扉。
“甭理他,一头老山阳,天天不着四六,让他候着。”魏驹言道。“老爷,”马三娘咬了咬嘴唇,欲言又止,“早年间我们捡的凤凰蛋近日孵开了。”
“那敢情好,双喜临门。”魏驹言道。
“大娘子还不确定能不能牢,这才没告诉老爷的,”马三娘白了他一眼,“蛋里孵出个山鸡,天天嚷嚷着自己是只羊,自己是帝仙,来此是为了渡劫的,姐妹们见他丑得古怪,便好吃好喝养了下来。”
魏驹闻言一脸古怪,羊,帝仙,怎么听着这么熟悉。
“咚咚。”
“咚咚。”
魏驹正要开口,这敲门声越来越急促了,都快赶上死人出殡了,“三娘,四娘,我还有事,转过头再来看你们,共赴巫山。”言罢,身形一转,裹起衣物便离去了。
日落黄昏,马四娘这娇憨的女子才悠悠转醒,一见并无魏驹的身影,立即便嘟起嘴,“又不理我。”
“四娘,行了,大娘子要醒了,我们该请安了。”马三娘言道。
“三娘,我还要瞒到的时候,马烈与他本就是一人,不过马烈是他暴烈情绪演化而成,干什么非得过这种偷偷摸摸的日子。”马四娘言道。
“男人就喜欢这种,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的感觉。”马三娘言道,“等大娘子把孩子生下来,就跟他在挑明。”
“走吧,去大娘儿用膳,听说二娘子又长手艺了。”
马三娘招呼着马四娘住中间居所而去。
慵懒的马蹄声在庭院中回荡。
“敲敲,报丧呢,什么不能等我一下。”
魏驹系着衣襟,骂骂咧咧的出现在房内。
远看山色的羊磬生转过身来,“就爱玩这种调调,当年那四姐妹借你手段得以重生,你就这么玩她们?”
魏驹闻金一愣,“你管呢,小爷踏马的乐意。”
魏驹没好气的饮了口茶。
“你这糟粕事,老子懒得管,”羊磬生看着他,“我问你,小爷的小主呢?我悟个道的功夫,你把人给我弄丢了。”
魏驹默默掐指一算,“你悟道三年,你家小主有我护持,正在回来的路上,你再在我这儿修行些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