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郭定边一行人便重新启程了。
不多久，他们便来到了山口。
眼前的景色豁然开朗。
郭定边这才知道，自己是还是低估了“甘露川”三个字的含量。
从山上向下眺望。
绵延的绿色草原延伸到远方，和对面高耸如云的北天山连在了一起。
草原上横亘着一条又一条河流，将天山上融化的雪水引下来，滋润着这片大地。
羊群、马群四散点缀在草原上，自顾自地啃食着鲜嫩多汁的牧草。
依稀可以看见远方有一座不大的城池矗立于一条大河河畔。
“二庭归望断，万里客心愁。山路犹南属，河源自北流。”
想必那就是曾经的伊吾军屯田之城了。
现在，那里应该被回鹘人占了。
郭定边又掏出了地图，开始确认地图上的地形是否标注正确。
他观察了下山下的草原。
看样子这些回鹘人和自己的祖宗们一样，
举起鞭子就是牧民，拿起弓箭就是战士。
战时拢到一起。
平日里就四散在草原中各自放牧。
尤其是春夏的季节，正是牛羊，马儿长膘的时候。
不过回鹘有一点不太一样。
他们相对而言受汉文化的影响比较大，喜欢建城，也喜欢待在城里。
所以，他们才霸占了纳职城和伊吾军的旧城。
当然，待在城里的基本都是阶层较高的贵族。
他们享受着花天酒地的生活。
泥腿子们还是得去老老实实放牧的。
站在高处总览完情况之后，众人沿着山路下了山，开始调查下面草原的地形。
他们走得很小心。
因为在这样宽阔的地带，很容易被人发现。
如果有牧民发现异常，有可能会回去禀告，从而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实在不行，被发现了的话，就直接噶了。
在旷野之中，死一两个人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不会有人起疑。
不过在向前走了一段路程之后，郭定边发现自己多虑了。
一路上几乎没有碰到什么人，即使碰到，也没有人向这边多看一眼。
牧人们似乎习惯了这里出现往来的客商。
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是因为太地广人稀了吗？
不过既然没有风险，那郭定边也乐得其成。
他们一行人将旧伊吾军城都绕着四周看了个遍。
正当他们准备沿着原路返回，来到进山的隘口时。
突然听见一道刺耳的口哨声从迎面传了过来。
众人放眼望去，发现有几骑在草原上纵马狂奔。
从服饰上来看，这几骑的骑手都是回鹘人。
只有一匹马上没骑人，捆着一个麻袋，里面不知道装的是什么。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郭定边招呼众人到山脚的石头后面躲避。
可当那几骑靠近了的时候，他却发现有些不对劲。
有两匹马的后面，还拖拽着两个人。
这两个人从面貌上看，像也是回鹘人。
他们双手被困得严严实实，绳子的另一头系在前面的马上。
双眼紧闭，身体在草地上拖过，随着草坪地形的起伏颠簸，下肢血肉模糊。
骑着马的回鹘人异常兴奋，一边吹着口哨狂笑，一边挥鞭让胯下之马加速狂奔。
郭定边估计，这俩人应该是活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