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见来人是周岚月,朱缨打起精神,心道终于能听些正经事。
“是。”
周岚月站直身子,接着说:
“数月前臣奉命查抄赵氏府邸,缴获财富数目巨大。这其中疑点重重,除却赵家这些年在外暗中经商所获的盈利和淮南党羽处所得,便是在朝贪腐,克扣国家钱财。然而兵部掌军政事宜,若是寻常贪墨牟利,断断积不下如此多的银钱。”
朱缨点点头,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赵氏谋反已经过去逾一年,后续需要处理的相关事宜却迟迟未能收尾。赵斌靠着兵部尚书一职大行腐败,日常吃些油水便罢,竟敢侵吞户部拨下来的军饷,克扣军械制造所需费用,最初知晓此事时她震怒,接连处置了几个兵部要员,一时牵连甚广,几乎将整个兵部来了个大换血。
她在江北大营时常感待遇还算过得去,而周岚月在江南,总对她抱怨军中艰苦,朱缨还以为是她言辞夸张,现在想来,只怕是这群没心肝的东西顾忌江北有个公主,担心她过得太差捅到父皇那里,才对拨给江北的军费手下留情,而其他大营就没这么好运了。
“起初调查时,臣以为是赵斌一干人猪油蒙了心,吞了些军费到自己口袋里,但每年抽出的数目并不多,只是经年积累,才有如此之巨。”
周岚月顿了顿,从袖中拿出几封书信:
“但在臣查过历年军报、与各大营元帅通过书信后才发现,这些年真正落实到各大营的军费与赵氏贪污之数相加,同户部所拨钱款相较仍有不小的缺口。”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谢韫神色一凝,心中有所思,看向座上人。
能让周岚月这样说的,怕不是个小数目。这样的巨额钱款流入民间,其影响不可小觑,若是被拿去练私军,通外敌······
二人无声对视,朱缨眉头紧锁,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同样的担忧。
殿中归于平静。
须臾,朱缨沉声问:“依你的意思,如今钱不对账,还有一部分银两不知所踪?”
周岚月垂首:“是臣无能。只是臣派人去审了赵家众人,其不知情的模样不似作假。”
朱缨自然不会怪她,目光扫视众人,“诸位爱卿怎么看?”
大殿上一时针落可闻。兹事体大,无人敢贸然开口。
片刻,宁深上前几步行礼。
朱缨等他站定,温声道:“宁尚书新到兵部任职,不知有何想法?”
宁深是已故宁皇后的亲侄子,朱缨真真切切的嫡亲表兄。当年康乐帝朱景登位,宁氏领兵平乱立了大功,而家主和长子皆身死,只留下了宁深这个嫡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