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云和二人告别，心情有些微妙。
以前他去找王宁安时，这两人连跟他打招呼的兴趣都欠奉，现在竟如此热情了么？
看来他在外院，也成了一代学院传说。
下得山去，进了繁华的利州城，听着街道两旁的叫卖与人声，久在山上修行的齐云顿感人间烟火扑面而来。
一路走到城西，看着高耸的院门、大大的“武府”二字，以及旁边两个威严的石狮子，齐云轻轻敲了敲侧门。
早等候在此的仆役将其引入这三进大院，在侧厢书房里见到了着居家襦裙却依然明艳逼人的武蕙。
“白玉为堂金作马，武小姐家里好生气派。”
齐云真心实意赞道。
“齐师说笑了，你是山上的修行者，这些凡俗之物哪堪入眼？”
武蕙轻轻说道。
那可太入眼了……
看着那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齐云呵呵笑道：
“哪里，武小姐稍微一抬手，就把山人从山上砸到了山下呢。”
武蕙知他调侃，联想起昨日罕有的失态，脸顿时板了起来，冷冷道：
“闲话少说，还是请先生赐教。”
“对，有脾气，还是这样好看。”
齐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隐藏属性，就喜欢武蕙甩脸色。
但再甩脸色，也比拿腔拿调、平平淡淡讨喜。
从第一次见武蕙开始，他就不喜欢那种感觉。
那种感觉，自己在她眼中仿佛不是一个真人，而是一個摆设，一枚棋子。
武蕙有些羞恼，恨恨一跺脚：
“齐先生，我尊你丹青之艺，还请勿要口出轻薄之言！”
齐云也知道稍微有些过了，此世女子可没那么开放，于是诚恳道歉道：
“是我孟浪了。
“还是来讲画吧。”
武蕙见他突然又正经起来，一时还有些不适应。
不过很快，齐云拿着她的作品，稍看了两眼，便一一指出不足。
他又用三言两语便剖析出原因，指导她下一步的练习，顿时让她投入了进去。
书房内渐渐只有论画之言。
半天时间倏忽而过。
经过半天的学习，其他的不论，武蕙对齐云的丹青之艺已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声声齐师也逐渐心悦诚服。
“不愧是能绘出那等绝妙人像的圣手……”
想起那副堪称惊世骇俗的绝妙人像，她就有些失神；
再想到画中人是自己，她脸上莫名泛起淡淡粉色。
“怎么，累了么？”
齐云见她走神，和声问道。
“没、没有。”
武蕙连忙摇头，定了定神，曼声道：
“今日学生收获许多，多谢齐师指教。
“不敢耽误齐师修行，但不知旬日之后，齐师能否再来？”
过十天才再来？
一个月上三次班，就有养气丹和灵纸灵墨，还有这种好事？
齐云心里这样想着，面上则淡定的点了点头：
“可以。”
武蕙亲自将齐云送到门口，与他挥手作别。
齐云看着这变得诚恳些的徒弟，心中觉着她不只好看，也显得可爱三分。
待他顺着长街踏步离开，并没有发现，附近人群之中，有一双眼睛正盯着他。
那双眼睛看了看进门去的武蕙，又看了看离开的齐云，浮现出若有所思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