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静不如一动?”
胡颖点头道:“你这个以静制动的想法不错,然而……”
话锋一转,
“我很想知道,你又是如何断定卢子略等不会增兵,他们的目的不是攻城而是简单的袭扰?”
空气刹那凝聚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锁在陈昌脸上。
一个大块头的将军,与一个稚子之间,居然会谈论到如此严肃的问题,且是在大街之上,这让往来行人很是好奇。纷纷驻足观看,指指点点。
“这是谁家小子,敢与堂堂胡司马当街对论,怕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嘿,他大概是不知轻重,胡言乱语呢。”
陈昌没有被质疑的声音压倒。
突然拉长了声调,侃侃道:
“很简单,如果他们想要攻城,需要足够的兵力。以目前来看,他们所部不过千人,而另外一支不明人马,胡司马刚才也说过了,大概也不过三五百人。想来就算这支人马是卢子略所部增援部队,那么加起来也只有千五而已。”
“以区区千五之人欲围攻我之高要郡城,胡司马以为这点人马,可行?纵然我高要能战之士不过百人,但身后却有上万百姓,更何况他们也未必知道我军之虚实,岂敢轻易为之?”
“再者,他们一到这里,不修攻城器械,一味忙于安营扎寨,且还安营于十数里之外,为的不就是防备我军偷袭?如果真想攻城,大可团团围上来,何必畏首畏尾?”
“是以可知,贼之目的在于袭扰,不在攻城。而袭扰我等这点人马也就足够了,多了也是无益,故而可由此断定贼等不会增兵。”
一时间鸦雀无声。
在场百姓有听懂的,长声叫好,听不懂的,装模作样咋咋呼呼。
胡颖嘿然一笑:“如今日贼将城下挑战,投下战书,不正好说明贼人有攻我高要之心吗,又作何解释?”
陈昌昂然道:“这就是贼人狡诈之处,他投下战书,不过是虚张声势,欲让我高要恐慌,借我等之手好让陈将军知道后方起火,为他们通风报信,借此以扰乱陈将军增援广州之心。”
胡颖突然不说话了,而是直勾勾的注视着陈昌。
一下子气氛不对了。
有人为胡颖的气短大为不平,气呼呼的指责陈昌:“稚子狂言,还不闭口,胡司马休要与此子一般见识。”
就连远处,得知热闹的陈顼与陈昙朗也都赶了过来。
他们送陈昌回府,并没有跟进去,还在外面闲逛。
陈顼二人看到架势不对,误以为陈昌得罪胡颖了,赶紧代为致歉。
“唔,原来此子是太守大人六公子,怪不得……”
知道两边都得罪不起,人群里异样的声音顿止。
对于陈昌的回答,倒是暗合了胡颖的想法,是以很是对陈昌满意。
他嘿然一笑,还没来得及有所表示,突然人群被分开,一甲士带着另一甲士走了过来。
胡颖自然认得前面甲士正是自己帐下小卒,至于另一个——
“你是兵曹右史队主陈蒨将军帐下信使?”
“是!”
那人诚惶诚恐,赶紧走上前两步,向胡颖拜倒,并呈递上一封书:“这是陈队主让卑下转交胡司马的,还请胡司马查收。”
陈谈先长子陈蒨,常年追随其叔父陈霸先在军中历练,如今之时正该随同陈霸先领兵去往广州赴援,如何突然派人到此?
胡颖迟疑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即将书函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