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半空中盘旋的一只鸟儿便叫道：“可怜无人能体会，”另一只鸟接道：“枕戈廿载起归心。”
老人闻言，轻声呵斥道：“多嘴多舌。”
两只鸟盘悬着落在他的肩头，还不住地叫道：“不敢啦，不敢啦。”
王树人略一思索，就明白老人说的“之前想要去买酒的那个地方”，大概就是老田头儿的小店了。这位老人居然连他之前的一个想法都知道，简直是神乎其神。
不过，那两只鸟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呢？如果连在一起理解的话，“可怜”“枕戈”“归心”难道是在说戍守边疆的将士？可酒泉县是标准的内地，往外走一千里都到不了边境的那种，为什么会说到戍守边疆的将士？
王树人一时间想不明白，决定先去老田头儿的小店看看。可他刚走出两步，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回头看向还站在那里，像是在发呆的老人，大声问道：“那个，卦金多少钱？”
算卦要收卦金的事情，也是王树人在话本上了解到的。虽然之前从话本上学的那招空手夺白刃，实在是不靠谱。但给人算卦收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想来应该不会是话本骗他。
老人回过神来，轻笑说道：“我不收你的钱，你想给卦金的话，下次见面的时候，把你手里的叶子给我吧。”
手里的叶子？难道我手里的叶子会有什么特殊吗？
王树人不解其意，但还是答应下来。老人点点头，晃晃悠悠的往西边走去，也不知是要去哪。
王树人则顺着土路，朝城里走去。
过了那约有两丈高，绘有七彩祥云图案的城门。王树人直奔南市与东坊的交界处，老田头儿以前就是在那里卖酒的。
严格来说，其实老田头儿卖酒的地方属于东坊，而东坊是不允许做生意的。但也没有捕快闲着没事非得给自己找点活儿干。这种事情民不诉而官不举，只要不得罪什么人，那就等于是没问题。
店铺不大，仅仅比莫问符店那一小条好了些许，不过客人一般是不会进到店里的。王树人记得以前来卖酒的时候，老田头儿就站在那两扇对开的大窗户后面。客人递给他钱，他就从屋里把客人要的酒递出来。
现在，那扇对开的窗户紧紧锁着，平日里也算是常有行人的小路，而今都显得很冷清。
邻里间的消息传得总是快的，而且老一辈人都说，如果一个人不是正常死的，那就不吉利。未来不短的一段时间里，恐怕都没什么人愿意从这里经过了。
但凡事总有例外。
一个身长六尺，宽衣博带，腰悬长剑的青年正朝这边走来。他的脚上是一双皮质马靴，踏在地上发出清晰的脚步声，王树人想听不见都难。
他看了老田头儿的小店一眼，快步走上前来，对着王树人拱手一礼，问道：“不知这店为何今日没有开门营业？”
王树人沉吟了半晌，用他能想到最文雅的词汇组织起了语言道：“因为店主已经不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