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分裂着融合,我们并行着撕裂。
我不敢再任她继续下去,怕撕扯到刚刚包扎的伤口。她终于放过我,笑了笑向后倒去,双臂撑着身体。
她身上的咒文重叠着大大小小的伤痕,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留下的,有深有浅,有重重叠叠的新伤旧伤,在她白得可见血管的皮肤上显得触目惊心。
“这些伤…什么时候弄的?”我下意识地牵起她的手腕,无论内外侧都布满狰狞的疤痕,其中几条深可见骨,凸起的组织如同一条条蜿蜒的蛇,看起来尤为可怖。
颜汜也不抽回手,任由我指尖摸索着那些疤痕。她从前总是用纱布遮盖着它们,也许是不想再回忆这段记忆,也许是怕吓到某些养尊处优的人。
“记不清了。”她含糊道。
我不知道她曾经经历过什么,又是遭遇过何种凶器才会留下这些,我不觉得害怕她的过去,我只庆幸她从今往后的生活里都有我。
不知名的悸动几乎叫我头昏脑胀,按捺下种种欲动,我只是将她的手腕凑到唇边,希望吹去她来年苦痛。
“早就不疼了。”颜汜说道。
外面响起敲门声,太阳早已落幕,我明白是时候出发了。颜汜迅速抽回手,站起来穿戴整齐,回过头朝还在愣神的我道:“该走了。”
吴煜和齐禄举着一副地图似乎在讨论着路线,我和谢启明则又被扔到他们的人群里,不过这次我明显感到周围的人都自觉和我们保持距离。刘迦对我的态度客气不少,他脖子上也包着纱布,看起来伤得比颜汜重的多。
“你们吴老板到底是要干什么?”我朝他问道。
刘迦撇了我一眼,说道:“他要找一幅画。”
“画?”我诧异地问道,他吴煜已经在吴家非常有话语权了,想要什么画还不是轻而易举?可我二舅又跟来干什么?
刘迦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递给我一个背包:“这是你的装备,下去之后别耍花招。”
我接过来,满脸疑惑地打开一看,里面有防水服,各种速食食品,还有一些我也叫不上来名字的工具,一节一节的,好像是可以拼接起来的。
“如果你想溜,我会趁那个独眼儿哑巴过来之前弄死你。”刘迦说道。然后我和谢启明就被他们抓着带上车了,叶澜一路上都抱着电脑,看起来像是他们的数据骨干。我瞟了一眼,什么也看不懂,她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目光,将电脑转向我,我看到上面出现了我之前临摹的那张《地狱诸相图》的电子档。
“你们不会是…要去找这画的原作吧?”我想起之前吴煜在逸玄山庄里对我说的那一番话,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叶澜竟然真的点了点头:“对,你要不要再猜猜我们为什么非得带上你?”
“不是为了威胁我二舅吗?”
“那我们干嘛不直接绑架许涟漪和许绍阳?”叶澜无语地白了我一眼。
我心说对啊,他们两姐弟跟齐禄的关系比我可更亲一点,毕竟他俩是齐禄亲姐生的,我和他顶多算个外亲。
“准确地说,这次是齐禄有求于我们三佛爷。”叶澜又从电脑上调出来另外一个明显是板绘的电子图,手绘的画扫描出来和纯电脑板绘的图片是有区别的,这板绘应该是他们吴家的人后来又画的一张。
“我们这次去的地方,他也同样有想要的东西。我们三佛爷有钱有技术,还有你这个,原画师。”叶澜忽然笑了,揽住我的肩膀。
我甚至怀疑我自己听错了,什么原画师?画《地狱诸相图》吗?但是我只是个临摹的。
刘迦转过头来,又是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看了看叶澜搭在我身上的手,脸色更臭了。随即我才反应过来,这男的应该是对叶澜有意思,难怪之前那么给她面子。
“可是我们都只是高中生啊…这画少说也得一千多年了吧?”谢启明摸了摸脑袋,指着电脑问。
“吴先生看见了,一千年前,就是你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