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错只觉得周围的空间在不断地变换。
空气中透着一丝丝血腥气。
而伴随着那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周围的空间,都仿佛在扭曲...割裂。
那座神像的脸皮开始脱落,一条不算宽的缝隙后面。
赫然是一张血肉模糊的人脸出现!
没有眼帘,没有嘴唇。
带血的牙龈与牙齿上面,五官是扁平的。
鼻子也被割去,只剩下两个鼻孔。
不断地在往外面淌着血。
“这神像里面,怎么会有个人!”
张错瞪大了眼睛,心脏狂跳的看向霍乙。
霍乙并未回答。
反倒是石像里面的那人。
用沙哑的嗓音说道:“给我一个痛快的,他们在吸我的血!”
霍乙抬手,扔出一张黄纸符箓。
符箓飞空,正好贴在了那石像的裂缝上。
“这人是谁啊?”
张错继续问那霍乙。
霍乙轻笑:“此人是风回渡里正。”
所谓里正,说的就是村长。
“里正?为何把他砌进神像里?”
“因为他喜欢受人供奉,更喜欢鱼肉百姓。我这是成全他。”
“这世道鱼肉百姓的人多了,就算死罪,给个痛快就是了,何必如此?”
张错皱起眉,看着霍乙,追问道:“这不像是私行惩戒,反倒更像是某种祭祀仪式!”
霍乙轻笑:“看出来了,行,有点悟性。”
说完他叹了一口气。
面前的烛火,伴随着他叹气而摇曳不定了起来。
“既能得到盈虚遗落,又能得上古神识。这说明你有悟性,更有气运。”
霍乙随后又摇头:“只可惜是个绣衣,如此天赋与气运,却成了汉室鹰犬。”
张错想要辩解。
但转念一想,似乎是没这个必要。
毕竟霍乙已是将死之人。
且他是一个死心塌地,信奉太平道的黄巾。
按照他所说的,自己全家都死于这糟糕世道。
他自然是惦念不了半点汉室的好。
而张错身上有绣衣的腰牌,他自然而然,也就认为,张错就是汉室鹰犬。
“你这祭祀仪式,到底是在做什么?”
张错继续询问霍乙。
他看着周遭的布置。
墙上贴着黄纸符箓,地面的青石板上。
更是用朱砂写满了符文。
身后供台上的钵盂里面,脏兮兮的符水难闻至极。
里面还有一小撮不知名的毛发。
多半是人的。
烛火一共七盏。
从闪烁不明,到现在只剩下一盏。
这让张错不免想到了五丈原,七星灯前的诸葛丞相。
“告诉你也无妨。”
霍乙苦笑一声:“风回渡,南接古灵山气运,北接玉带河水势。一等风水宝地,故而我在此立下法坛,接引良师!”
良师?
张角?
他不是死了吗?
张错狐疑,正要发问。
却听得那霍乙突然癫狂笑起来。
“只是可惜,良师未曾临幸。已于四个时辰之前,在颍川完成了一次超脱。”
“我愿以全部血肉供奉,可良师他落于颍川!”
“颍川到底有什么?”
“对对对,颍川,颍川离着那汉室皇庭很近!”
“良师还是要再造苍天,覆灭大汉!”
“覆灭大汉...覆灭大汉...覆灭大汉!哈哈哈哈!”
霍乙的癫狂,突然让人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颍川?颍川怎么了?”
张错觉得,他已经很接近核心的秘密了。
就是案牍让自己挖掘的那秘密。
“黄衣落颍川,再立苍天!”
说完霍乙突然冲着张错诡异一笑:“我猜,你接下来,便会去颍川了,是黄阁六门的人让你去的,不出一年,你会在颍川遇到大机缘!”
正说着他的目光突然变得暗淡,看着眼前的烛火。
眼神里面再无半点生气。
而刚才癫狂与抗风,似乎是生命之火,即将熄灭前的回光返照一样。
而伴随着他的回光返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