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已经很难用活“人”来形容的2106号受试者被林子舟他们扎成了刺猬——几乎所有比较浅的大型血管都被他们扎上了针，开始向内灌输葡萄糖营养液。
这样的做法能起到什么效果？林子舟不知道——反正基地里最不缺乏的就是葡萄糖注射液，而他们缺乏的也不是时间，反而是足够向上提交的，足够有噱头的报告。因此，继续这样的尝试对他们来说是有利无弊的。
而最终，他们摸到了极限——2106号原本的高血压已经被他们扩张血管的一系列操作治疗成了接近低血压边缘的水平。而作为相对应的成果，他们在2106号的躯干上插上了足足57根留置针，同时从57个不同的位置进行动脉/静脉注射葡萄糖的操作。
“这些地方的血管建立速度真的非常快，”用B超探测头在各个接口处逐个扫过，医生的脸上写满了震惊。“说真的，我学过的知识里，从没有任何一条描述过这样的现象——我甚至怀疑我们正走在生物科学的最前沿！”
“我更关心的是受试者身上的那些……看上去很智能的机制。”用录像机记录着画面，宫野志保说着，看了一眼因为附近并没有注射葡萄糖，因而已经出现了部分坏死，却还没有被从身体上切除的边缘部分。“一旦一部分坏死，似乎血管会自动切断那一边的通路。而和活细胞贴在一起的死细胞也没有产生感染，危及剩余细胞的迹象……这种现象也完全和我们所学过的情况有所不同。”
“我们本来就已经走在科学的最前沿了……”林子舟站在2106的躯干前，显得很冷静。“他现在看起来还可以，但随时都可能坚持不住再增生下去，新的血管又会出现营养不足的问题，我们总不能继续加留置针上葡萄糖吧？就算我们还有葡萄糖，针也是有限的。”
这样说完，他回头，看着宫野志保，言外之意已经显而易见。
他准备断掉2106的营养，让他彻底死掉。
…………
“11号针的葡萄糖空了，”医生将空掉的葡萄糖注射液袋拆了下来。“17号马上也要空了。”
“17号需要补，11号不用了，直接拔滞留针，”将11号的号码从白板上擦掉，林子舟如此吩咐着——简单来说，目前2106号的身体血液循环由由最大的几条动脉扩张之后形成的主循环，和从主循环上旁生出的四条支路循环构成。他们的想法是将继续保持主循环的运行，而逐步切断支路循环，观察组织的具体坏死过程。17号针在主循环上，而11号在支路循环上，所以自然有这样的区别对待。
就这样，其中一条支路循环的营养供给被撤掉了。仅仅二十分钟过去之后，那条支路附近的皮肤就已经开始逐渐变黑了。
“血流还有，但读数和之前差不多，”医生继续用B超探头观测着血流。“支流还没有断流迹象。”
“等等！”宫野志保正想要吩咐些什么，却被林子舟打断。“画面回去，对，这里！”
将探头放回之前的位置，医生却没有发现什么，反而是宫野志保若有所思。“等一下……是不是少了什么？”
“这里！”林子舟敲了敲屏幕上的某个点。“之前这里是有血管的——一个很小的二级支流。现在这里根本只有主支流。”
“真的吗？”其他两个人都不确定——和最新的彩色多普勒超声不同，灰阶多普勒超声技术是无法直接关测到血流的。（灰阶血流成像是数字编码技术，在这个年代还不成熟），因此他们只能观察血管本身的结构。
“呃——”虽然也不太确定，但宫野志保对林子舟是信任的。“我录下来了，要不要看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