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林,往盆里加点热水。”潘红喊铁林。
“我来我来。”安康放下衣服,拎起暖壶。
潘红趁安康背身倒水,用手指着铁林狠狠瞪了一眼。
铁林感到冤枉,解释道:“我要倒水,他不让。”
潘红绝望地把脸一扭,闭上了眼睛,她的孙子是真的不懂她。
安康隔一会儿就用手试试水温,再用手按按潘红的脚指甲。牛贵勤看着眼热,也要安康修脚,安康说她的脚有甲沟炎,修理起来会很疼的。
牛贵勤说:“不怕疼,你把脚指头给我留下就行。”
安康不好意思拒绝,只好打来水给牛贵勤也泡上脚。
潘红的脚泡了近五十分钟,指甲软了很多。安康先从盆里捞出潘红的一只脚放到铺好毛巾的膝盖上。
潘红非要看看安康怎么修,让铁林摇起床头坐着,其他人除了不能动的,全围了过来。
于燕问:“用我把着吗?”
“不用。”
潘红右脚大拇指甲像是个打开的半个贝壳,中间凹两头翘,约有筷子厚。安康用手用力压压指甲问:“这么按疼不?”
“不疼。”
安康拿了一把异常锋利的削薄刀,像是木匠推铇子一样一层一层削指甲厚度,消到三分之一时泡软的部分全部削完,再用尖嘴钳铰掉边缘,这时能看出指甲分为上下两层。安康不再用刀,用尖嘴钳直接剪上面的一层。很快,上面的指甲变成了碎屑,下面还有一层形状完美的软指甲。她这个脚指甲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长出双层指甲,把上面一层去掉后就恢复了正常状态。其他几个脚指就没这么麻烦了,用指甲刀就可以修好。
接着拿起大锉开始锉毛刺,刚锉了一下潘红便痒得又笑又缩脚,安康只好把锉交给潘红让她自己锉,潘红自己锉也嫌痒,用指甲刀上小锉一点点的磨才算忍住笑。
潘红的大脚趾甲除了厚没有别的毛病,削薄后小半年内不会出现刮袜子顶鞋现象,只要不顶鞋脚就不会疼。左脚除了小脚指甲扭曲到了两脚指之间无法修正外,别的毛病没有。
相对来讲,潘红脚指甲虽然厚但不压迫肉。牛贵勤的两个大脚指甲全是往肉里长,指甲硬嵌在肉里,指甲两端像螃蟹的钳子尖,夹着肉向中间用力,安康轻轻一碰,牛贵勤疼得直吸冷气。
安康劝牛贵勤:“牛奶奶,别修了。你有甲沟炎和灰指甲。这么锋利的刀、剪子下去,那滋味儿跟钉竹签子差不多,等于是从肉里抠指甲,人受不了哇。我也下不去手,还是找专业修脚的看吧。”
牛贵勤不听:“我不怕疼。”
铁林劝安康:“你试试呗,我还没看过瘾呢。”
安康刚才注意力太集中了,忘记了身边还有一群人。扭头看看,个个都是鼓励的眼神。
安康奇怪,修个脚有什么看头?
再一想,应付一下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