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燕喝酒的口很大,能装三两酒的茶杯,几口一个。半斤六十度下肚后,于燕问安康:“你知道我为什么想喝酒吗?”
“馋了呗。”
安康的回答把于燕气笑了:“你呀,想说话的时候谁也说不过你,不想说的时候能噎死人。我今天有一件高兴的事和不高兴的事,你先听哪个?”
“不高兴的。”
“今天下午我碰见我男朋友和他的女朋友亲亲热热地搂在一起逛街呢,我还上前打了个招呼。”
“这事你应该高兴才对……等等,你说你碰到谁和谁一起在逛街?还亲亲热热的?”
“我男朋友和他的女朋友。”
安康用手在自己身上和于燕身上比划着说:“你男朋友的女朋友,不是你吗?你是说你碰到他和别的女人……”
“你说这事是不是挺让人不高兴的。”
“那是缘分没到,吹就吹吧。高兴的事是什么?”
“你不安慰我两句?”
“就当他死了,请节哀顺便。来,我拿醋陪你干一个。”
于燕再次被气笑:“你就这么安慰?”
“要是病人的话我还能多说几句,毕竟和护理有关。你这事我说不上话,你还是说那个高兴的事吧。”
“刚才我在卫生间看了一下我发的视频,就这么一会功夫转发已经过百了,媒体的朋友也发来信息说,咱们肯定能赢,你不高兴?”
安康放下筷子端起杯:“高兴,干一个。”一口喝掉杯中的醋,酸得呲牙咧嘴。
于燕干了杯中酒去摸酒瓶子,安康把酒拿到一边:“没见过你这样当领导的,不让员工回去上班却陪你喝酒。再说你开车呢。”
“我不开,你开,我再喝点。”
安康不再劝,把酒瓶给于燕:“我拿到驾照好几年了,中间可没摸过几回方向盘。”
“能开回家就行。”
“把你送回家了我怎么去医院?”
“把车开走,明天我去医院取车。”
又一杯酒入肚后,于燕的酒劲儿上来了。讲她上前打招呼时,她男朋友跑不掉躲不开的尴尬和他身边女人的惊讶,然后不停地笑。
安康心中叫苦,女人喝酒要是不停的笑,那就离哭不远了。
安康吃完自己碗里的面,也不和于燕商量,拉起还在喝酒的于燕往外走。要说于燕的酒量是真够可以的,一个人喝了八两六十度,走路连个晃儿都不打。
安康开车,于燕指路,二十多分钟后,安全地开进于燕住的小区。这时的于燕已经开始默默的流泪了,下车走路也开始摇晃。安康问清楼号房号,把于燕扶进家里放到沙发上。脱掉她的鞋,把双脚也搬上去。想找个水杯倒杯水,饮水机的水桶是空的,下面的柜也是空的。打开冰箱找,冰箱保鲜层里除了几个不知道哪一年的苹果以外没别的东西。拉开冷冻层,里面有一块冻得比铁还硬的西瓜。
看到这里,安康就知道于燕在家里是不开火做饭的。又转到厨房,找到一个小铝盆,放到水龙头下洗干净,接了大半盆自来水放到茶几上,对于燕说:“渴了喝这个,想吐的话去卫生间。”
于燕用手背抹眼泪:“我喝酒从来不吐。”
“那你先哭着,哭够了就睡觉,车我开走了。”说完安康出去关好门,开车回了医院。
悄悄地回到病房,李秀清抬头看到是安康进来,点一下头又重新躺下。安康躺在陪护椅上看了一下于燕发的视频,侧过身酣然入睡。
安康睡着了。
天天嚷着觉不够睡的温晴失眠了。一闭上眼睛出现在眼前的便是安康殴打病人的场景,还有那个瘸腿老头说的安康和一个姓潘的老太太不堪入耳的事情。温晴真有点分不清自己是在做梦还是脑子中的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