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毅得意地说:“这里不是有22样东西吗?你一次只让家属买一样,买回第一样再告诉他买第二样,第二样买回来后再说第三样。你放心,从二十楼到一楼,家属跑不了五趟就烦了,会主动问你这里有没有全套的,你只要说有,他宁可花钱也不肯跑腿了,因为他不知道要跑多少趟。”
“挖草,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你要是做生意肯定是能发大财。”
董毅谦虚道:“我哪有这本事,都是我们经理教的。他也不是逮谁教谁,只有进了ICU护理的人才有资格知道这一招,而且卖出一个手术护理包能提五十块钱。护工们卖包的积极性高着呢,接了病人第一件事就是卖包。我出去这么半天就是接包去了,东西全放在护士吃饭的那个空屋里,你要是帮我卖,我做主一个包给你提六十。”
这个吉顺是真特么黑呀。
晚十点多,手术室又送进来一个病人,目前只有老何护理的位置有一张空床,人就安排在了那里。
不过这个病人是个女的。
老何接过病人后便开始扒掉内外裤交给家属,然后给病人洗脚擦腿,往胸前贴电极片。
黑张走到安康的身边悄悄对他说:“这王八犊子今晚肯定耍流、氓,不信你看着。”
护工对女病人动手动脚的事,安康听说过没亲眼看过,他也不相信世上会有这么缺德的人。但黑张说的话在他心里扎了根,这让他有事没事就往老何那边扫两眼。
看了一会儿安康发现了问题。
老何给女病人扎好血压带戴上血氧夹,给电极片接上数据线。
床头心电监护仪立刻显示出血压血氧数据,但心跳呼吸看不到。老何开始检查病人胸前电极片,揪揪这个撕撕那个,手看似无意地在女病人胸上蹭来蹭去。
这种占病人便宜的情况,就是家属在身边看到也没辙,因为你没法指出哪一下是有意而为哪一下是无意碰的。
人光着,电极片就是往胸上贴的,碰一下怎么了?又不是伸手去摸去揉。
安康看向黑张,黑张看着老何使劲摩搭一下眼皮,嘴里无声地骂道“马拉个比的。”
接着老何跑到护士站要来五张电极片,把原先贴着的电极片全部撕掉,左胸、右胸、脐左脐右脐中的贴了起来,那手当然是哪儿软往哪儿蹭。
这种事情要是无人提醒,根本就看出来。
看着老何,安康想起一句东北谚语:半夜偷猫食——损贼。
太损了。
现在这屋里最闲的就数董毅了,秦老爷子有安康守着,另外的床位有五个护工,就他没事可做。他走到老何和黑张护理的床位,提醒二人别忘记一小时叫醒病人一次,术后的病人六小时内是需要定时叫醒的。然后从一号床走到十四号床,又从十四号床号走回一号床看了一遍,到安康的身边说:“没事我就早点回去。”
安康没理他,盯着秦老爷子的床头监护仪。监护仪上显示呼吸每分钟超过35,心率达到150,细听秦明孝呼吸声有些粗重,起身摸摸秦老爷子的额头,发烫。
安康忙去护士站喊朱丽,朱丽拿着体温枪对着秦明孝的额头扫了一下,小屏显示体温39度。
朱丽立刻呼叫值班杨医生。
杨医生和路明一同过来,告诉安康给病人做物理降温,又问:“家属在不?”
站在他身边的路明说:“有事跟我说。”
杨医生见路明一脸紧张的样子,“别紧张,病人这种情况偶尔发烧是正常的,到外面药店买点退烧药服下去就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