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我们是进去过。护士长开恩让我们进去看了一下,可是我们不放心哪。”
“你们晚上睡哪里了?”
“我们在那边的椅子上坐了一宿。”
安康劝:“你们俩不是医生,在这里守着也没有用。这样熬下去用不了几天你俩也得熬趴下。要是有一个趴下了,就你们这身体状况,剩下的那个还有能力两头跑吗?来来来,我扶你们到那边的椅子上坐下,过一会儿人多了连椅子也坐不成了。”
安康扶着老两口坐下,老太太说:“你说的我们也知道,可是不守着不行啊,一旦有事呢。”
“也是。”
这老太太说的也是实话,医院很多事是要求家属在场的。比如出现紧急情况下的签字,拍CT、做核磁、做彩超这都需要家属陪着。又比如退烧药,ICU的医生是不会给病人开的,需要家属去外面的药店买。路明就去外面给秦老爷子买过。
“孩子你多大了?”老太太坐下后问安康。
“三十岁。”
“成家了吗?”
“儿子快三岁了。”
老太太听了对老头说:“唉,洋洋要是二十一岁那年结了婚,孩子现在也二十五六了。”
老头气哼哼地说:“还不是怪你。”
安康从ICU里出来,是想到医院对面的那一溜儿药店问问收不收旧轮椅。哪怕价低点也能“破烂儿换钱”不是,不然自己要那个轮椅干什么。只不过现在才七点多,很多药店没开门,即使出了医院也是找地方磨时间,索性就跟这老两口聊一会儿。
据刘洋的母亲讲,刘洋十九岁接父亲的班进了国营工厂,因高中化学成绩好被分到了化验室。二十一岁时和厂里车间的一名保全工谈上了恋爱。
刘母觉得两人不般配,刘洋是全民所有制工人,在化验室以后会转成干部编制。男孩子是家属工性质的小集体编制,家又是农村的,弟弟妹妹一大帮,除了长相好、有个“大学漏子”的美名,其它一无是处。
所谓“大学漏子”就是说这孩子考过大学但没考上,敢考大学,说明这孩子在中学学习不错。
刘母的反对彻底激发了刘洋的逆反心理,两个年轻人干脆租了房住到了一起。
刘母倒是没一哭二闹三上吊,而是直接喝了药。
两个年轻人不得不妥协。
从那以后到现在,刘冰再没找对象。
后来国营厂破产刘洋跑到沿海城市打工,十多年后回来便给蒯东明当了助理,至于和蒯东明是什么关系,老两口搞不清也不敢问。
本以为日子就会平静地过下去,却出了这样的事。
老头埋怨:“当初你要是不喝药,哪有现在的事。”
老太太:“你就知道马后炮,当时你怎么不拦我?”
安康见老两口要吵起来,心里那点同情心也没了。
“你姑娘在里面死活不知哪,你们吵什么?有这功夫休息一下不好吗?还是想想以后怎么办吧。”
老太太嘟囔:“哪有办法”。
安康拿出手机看了一下,快八点了,医院对门的那一溜药店应该都开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