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姐，临时护理一两天我能做到，长期护理，他能恢复到什么程度我不知道，我敢肯定的是，我肯定会疯。”
吉祥用力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我现在就快疯了，他天天闹鬼，护工干不上半天就走，谁受得了啊？要不，你每天抽点时间过来看看行吗？我给钱。”
“我恐怕没有时间，公司准备把老年公寓的护理权接下来，我以后白天都在那里，医院只能晚上回来。你还是带他去精神病院查一下。”
“你要去老年公寓？”吉祥听了好像想到了什么，发起呆来。
安康趁吉祥发呆不再纠缠，跑回二十楼ICU。
几天不在，忘记了走后门，刚到ICU门口又被刘助理的母亲抓住。
也不知道刘母刚才说了多少话，两个嘴角泛着白沫，两眼放光，整个人处在一种亢奋的状态。一手抓着安康还在劝另一位妇女：“人说咱，不生气，吃亏就是占便宜。”
说着她把安康拉到步梯间问：“这几天你为啥躲着我？”
“不是躲你，我家里有事请了三天的假。”
“我找你好几天了，医生昨天就说洋洋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可我没找到你就没让她出来。我想把她接回家去慢慢养，请你照顾洋洋，我照顾她爸。护理的事你管，做饭的事我管。晚上呢，你和洋洋睡一个屋还是睡客厅自己挑。我一天给你二百，一天一结一个月一结都行，一星期休息一天，你啥时去？告诉你，我做饭可好吃了，洋洋就爱吃我做的氽白肉……”
安康看着喋喋不休的刘母想：这位也得癔症了？
“阿姨对不起，公司把我调到了老年公寓，我明就报到，你还是找别人吧。”
“不去不行吗？”
“端人家的碗就得听人家的管。”
“一定会有办法的，你让我想想，我想想……”刘母向安康伸过手说：“你把这个给我解开。”
安康看到，刘母的左手腕上拴着一个轻飘飘的布袋，解下来拿给她。
刘母蹲下，从里面拿出一个塑料卷来。打开，是一帘的药片，两片一组封在塑料中，一帘足有一百片。
刘母用指甲抠出八片扔到嘴里含着。
“这是什么药？”安康问。
刘母把药帘往安康手里一塞：“你自己看。”
安康拿到眼前，药片上有“去痛”两个字。这是自己小时候见过的“去痛片”，现在医院和大药房里基本上见不到了，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搞到的。
安康看着面容憔悴但两眼放光的刘母，明白她这股亢奋劲儿是打哪儿来的了，就是吃这药吃的。
“阿姨，你这么吃会上瘾的。”
“早就上瘾了，一天不吃就浑身疼。洋洋在里面躺着，她爸在家里躺着等死，我不吃药哪还精神照看他们，熬过这一阵再说吧。”
刘母从裤兜里掏出半瓶水，喝了一大口在嘴里咕噜了好一会儿才咽下去，呼出一口气说：“这些天我全凭这东西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