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说啥你就在这儿说，走廊里别看没人，回音大。”
“你说你要到老年公寓，我在那里的房间还没退呢，我回去后你护理我吧？我单独给你钱。”
安康摇头：“这事等我去老年公寓了解情况后再说吧。如果那里的收入不如医院我是不会去的。”
下午和晚上安康是ICU里度过的。
晚七点交班前，李错找他说“牛贵勤渴的一个劲舔嘴唇也不肯喝水。”
安康过去问怎么回事，牛贵勤说：“怕尿裤子”。
安康说：“你不喝也行，一会儿我让护士给你输上两千毫升生理盐水，你有本事憋着别尿裤子。”
牛贵勤说：“你护理我，我就喝。丢人也在你一人面前丢，不然总尿裤子，谁护理都得烦我。”
安康只好答应自己没事就过来看看，牛贵勤才喝了一点水。
晚上，张慧等五个人接班后，头半夜还行，到了后半夜只有张慧一人没睡觉，另外四个趴着坐着睡得不省人事。而张慧和李错一样，宁可自己多干也不肯叫醒这几人，理由也和李错一样，这四人不是同学就是校友，不好意思说人家，也不想当这个班长。
张慧看安康在场过去挨个叫醒，叫到第四个时前三个又睡着了。张慧不停的巡视着十几张床，这等于她一个人干着五人个人的活儿。
这是干什么了累成这样？一问，这四人白天没睡觉，跑到近郊的农家乐给同学过生日去了，又是采摘又是烧烤的玩到下午五点多才回来。
安康自己熬夜有过这种经历，人困急眼了，就到了“天大地大不如觉大”的节点。
一个女孩子张着大嘴仰脸朝天坐着睡觉。
安康和张慧过去给病人翻身，推了她一下。这女孩子从椅子上摔倒在地上都没醒，趴在地上接着睡。张慧蹲下推也推不醒。
还有一个女孩子手里拿着纸趴在床尾睡觉，她的头离侧身躺着的男病人的屁股不到十厘米。而那个屁股正在排大便。
她被安康叫醒后，手里拿着纸等病人排完，等的过程中在床尾上趴了一下，又睡着了。
难怪牛贵勤会走丢，这时就是把她们抬走她们也不会知道。
安康给她们一一录了小视频。
早上五点多，四个女孩子醒过来。
安康把她们叫到走廊让她们自己欣赏“唯美”的睡姿，看着她们脸红看着她们尴尬。并说“我希望今天晚上能接着欣赏你们的睡姿”。
只字没提罚款的事。
换以前，安康早把她们叫到走廊臭训一顿，现在一想到自己要走了也就没了训人的心思。
夜间，牛贵勤又尿了裤子，安康要叫张慧。牛贵勤拦住：“你给我换吧，少让我在别人面前丢人。”
吃过早饭，安康准备下楼。黄龙来电话，说自己本想和安康一起去老年公寓，可是于燕的状态不太好，黄龙要陪她检查，让安康自己去老年公寓接洽。并说自己已经和老年公寓管理处的领导讲好了，到了老年公寓直接找主管业务的田倩就行。
到了老年公寓，正逢开全体职工大会，安康只能坐在院里遮阳棚下的长椅上和李秀清聊着天等待散会。
王新田仍然是那副超然世外的样子，李秀清说话他就在一旁坐着。
从来来往往的老年人看，老太太居多，仨一帮俩一伙的坐在荫凉的地方。老头少，即使有几个在外面散步的腿脚也不利索，身边跟着护工。要么就是坐在轮椅上，到了遮阳棚下有栏杆的地方，便被护工扶下来，扶着栏杆哆哆嗦嗦的练习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