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后的几天,安康一直在老年公寓忙接收老人的事。除了先住进来的牛贵勤、蒯满仓、刘助理,有几十位家属来老年公寓考察环境,要见见上了报纸的金牌护工安康。
田倩从开园就在这里工作,对这些来老年公寓考察环境的家属的心理比较了解,知道无论自己怎么介绍,他们都认为是耳听为虚。都会找到已住进来的老人悄悄地打听情况。所以,简单介绍了收费标准后,就让这些人自由参观去了。
这些家属不但和老人聊也和护工聊。听到护工月工资只有三千没有任何休息的抱怨后,一位家属建议护工到自己家护理老人,负责老人的一日三餐和卫生,给护工月薪四千每星期有一天休息,吃住全包。
一个月多挣一千还有四天休息,护工当然同意。但又为难地表示,老年公寓欠自己近两个月的工资没给,走了怕这钱要不回来。那位家属拍着胸口保证:“我小叔子就在劳动局管这事,敢不给罚死他。”
另外一名护工听了也央求这位家属把她们的工资也一并要回来。
其他的家属一算账,老人到这里要是定为二级护理的话,加上吃住每月花费五千多。雇个护工到家里才四千,还是雇人到家合算,家里人也能随时看看,没时间回老人身边的可以在家里装监控。
于是另一位护工也被别的家属撬走了,就剩下一个干啥啥不行,打呼噜第一名的刘淑兰。
当天下午,两个护工拉着自己的拉杆箱找到田倩提出不干了,理由是拖欠工资。要求老年公寓给她们结清工资,不然就到劳动局告状。
田倩向她们解释:“不是我们老年公寓欠你工资,我们每月都会按时把钱打给吉顺公司,是吉顺公司欠你们的钱,你要告也是告吉顺公司,跟我们老年公寓没有一毛钱的关系。再说你们要走也得提前打招呼吧?不能把老人扔下就走啊,得给我们招人的时间是不是?你们真敢把老人扔下就走我就真敢把你们公司的钱扣了,还得追究你们公司的违约责任。到时你们这钱能不能拿到手还真不好说,因为吉顺现在住院呢,他就说没钱,劳动局能把他怎么样?”
两个护工听了这话也没了主意,给那位家属打电话,那位家属听明白这边的情况后说:“你们最多给老年公寓三天时间,三天过了你就走,工资的事有我呢。”
两位护工进屋给田倩下了最后通牒:就三天,三天后招不到人是你们的事,我们不能无限期地等下去。
田倩急了,给于燕打电话,于燕又找安康。
安康也没办法,只好在各个护工群里帮着于燕发用工信息。
常年在医院混的护工是看不上老年公寓这点工资的,但有一些没有护理技能又刚来华云市找生活儿的人,对这种管吃管住又不用出苦大力的活儿很是感兴趣。
在外打工,吃住是很大的开销,这两项有了着落很多人哪怕工资少点也愿意干。
安康发完信息,跑去看牛贵勤等人。
牛贵勤看到安康又是一顿哭。她自打在ICU里摔倒抢救过来后,既狠又硬的脾气变成了孩子气,哭笑转换非常快,上一秒还哭得痛不欲生,下一秒就能开心的哈哈大笑。
安康哄了她几句果然笑了,骄傲地说自己现在能换纸尿裤了,就是总忘。
牛贵勤住五楼,白天有阳光的时候屋里的温度还可以,太阳一落山,屋内温度立刻下降,屋里凉嗖嗖的。
现在离十月十五号的供暖期还有一星期,安康从柜子里把牛贵勤的绒衣绒裤和羽绒坎肩翻出来,让她明早起来时换上。再把她外面放着的衣服全部扔到洗衣机里,尿骚味重或过于陈旧的衣裤,当着她的面扔到了垃圾袋里,又把她的室内卫生做了一遍。
接着又去蒯满仓住的510房间,为省钱蒯满仓是和别人合住一个标间,同住的老头姓米,都叫他老米头。
这个老米头因脑出血住院,出院后被送到了老年公寓休养。左半身不大灵便,走路呈醉步,别人说话他能听懂,可回答就让人恼火了,张嘴就是“CNM。”
他现在能说、会说的就这一句,不管表达什么内容都是“CNM。”
蒯满仓和他住一屋算是倒了血霉了,一天最少听几十遍“CNM”,还没法骂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