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燕深知在外打工流浪的人都是社会最低层的人,自知命不值钱,做事容易走极端,所以能不得罪尽量不得罪。即使开除也是用了一种让人比较容易接受的方式说出来。
就像上面说的“等着火的事过去再让他回来。”
着火的事啥时候能过去?一个月还是一年?没人说的准。
王壮的儿子说:“我父母非常珍惜这份工作,私下里和我说过多次,领导开开恩,就让他在这里接着干吧,有收入也早点把罚款交上。”
于燕说:“我们也想留下他,我们现在缺人,他走了还得再招人。可是老年公寓对我说,一旦上面来查,看见失火的护工还在院里晃悠没法向上面交待,只能让他离开一段时间。”
“是这样啊,我去找老年公寓的领导谈谈。他们在吗?”
于燕说:“刚才开会还在,现在我不知道。”
“我去看看。”
王壮儿子的平静对话给了于燕很大压力,问王壮:“你儿子以前不是在家种地的吧?”
“不是,他大学毕业后在县里开了一消防器材店,生意不好加上家里出事把店卖了还债,出来打工了。”
没几分钟,王壮的儿子回来了。笑着说:“只见到了刘院长,他又把球踢到了你们这儿。算了,不让领导们为难了,我带我爸走。不过,我爸生活自理能力太差,离开我妈不行,让我爸妈一起离开吧。”
于燕只好同意。
黄龙望着着他的背影说:“就是不交罚款,这小子挺有钢的。”
安康突然想起牛贵勤说的话来:“我当初招聘王壮的时候,牛贵勤在场,她就说过,王壮就是刘备骑的马,妨主。把他招进来不知会整出什么倒霉事,她的话还真应验了。妨得老年公寓着火、公司被罚,我被妨的被罚了六千。”
“牛贵勤会算卦?”黄龙问。
“不会。我是想说这老太太的眼光毒,看人准。”
于燕说:“你以为人家七八十年白活呀?王壮两口的岗位有人顶吗?”
“一下少两个人,只能再招人或找护理员顶班了,这事你和田倩说吧。”
于燕对黄龙说:“你不是说ICU要换下几个人吗?先从那边调两个人过来顶几天。走,咱们现在就去中心医院。”
于燕拉着黄龙匆忙离开老年公寓。
一阵阵的疲惫袭来,安康只想找个地方躺一会儿。
从中午老头老太们到六楼打工人开始到现在,安康的神经一直处于亢奋状态中,现在放松下来唯一的想法就是睡觉。可是六楼还在“嗵嗵嗵”,回到五楼也没法睡,他趴在田倩的办公桌上闭上眼睛。
手机故意捣乱般的响了起来。安康极不情愿地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李秀清来电。”
接通,李秀清哭着喊:“师傅,王新田丢了。”
“丢了?”
一下午都呆在活动室的李秀清,十几分钟前内急,一楼卫生间满员,只能带着王新田回五楼。
到了五楼偏偏电梯出了故障,门打不开,鼓捣了好一阵不知道碰对了哪里门才开,李秀清撒腿就往自己的房间跑。
等她一身轻松的从卫生间出来,没看到王新田在屋里,以为他还在慢慢往家里走,就坐在房间里等了一会儿,还不见人进来。
出来找吧。
这一找,把六层楼和院里全找了,还问过门口的保安,都没看到王新田,这才给安康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