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摩腿肺部生病？我八十岁了还是第一次听说。”潘红大奇。
牛贵勤也是同样的表情。
“是这样。人静卧，也就是平躺着时间长了以后，血液循环就会减慢，时间要是超过二十四小时或更长，就会形成静脉血栓。人睡觉也有超过二十四小时的，但为什么不形成血栓？人是不断翻身的，翻身是人体的自我调节自我保护的过程。而动过手术的病人就不行了，有的人是动不了，有的人是医生不让动。尤其髋关节置换手术，医生要求要仰卧二十四小时，虽然用的药中有大量促进血液循环防止血栓形成的药物，但是因为躺着的时间太长仍有血栓产生。躺的时间越久血栓形成的可能性越大。血栓一般在哪里形成后就在哪里呆着，它不乱跑。一旦遇到外力就不行了，比如按摩。有的家属一进病房先给病人按按腿，以为这样病人会舒服一些。实际上一通乱按后，血栓会脱离血管壁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蹓蹓跶跶的到肺部后因为没路可走就停在那儿了，就跟城市里的堵车似的，血栓堵在那儿血液循环就不会通畅，造成肺部供血不足。由此产生成的症状就叫——肺栓塞。症状轻的可以治疗，重的就得叫医院太平间的推车了。”
屋里的四个女人听傻了。
好一会儿李秀清才说：“太吓人了，我刚才差一点就……那怎么预防？”
另外三个也是一付后怕的样子，瞪着眼睛等安康的下文。
“预防的办法很多，一种是出了手术室后就定时按摩，不过定时按摩累人不说还容易忘记。偷懒的办法是给病人小腿套上护腿，就是足球运动员小腿上套着的那种，最好紧一点的，戴上它基本上能避免血栓的形成。象王新田这样的躺了六天，压疮都出来了血栓估计也有了，所以不能按摩。张医生下医嘱后，一会儿会有人带着床头B超过来给他检查一下，然后上气压治疗仪消除血栓。”
于燕想了一下用手比划着问：“那个……那个气压治疗仪是不是往里充气那个玩意儿。”
“对，有个带电源插头的盒子，还有两个像超大号的连裤袜一样的腿套，套到腿上打开电源开关，就把那个象连裤袜似的东西充得鼓鼓溜溜的，一会儿自动放气一会儿再自动充气。”
“你这么一说我也见过这个东西。”李秀清也想起来了。
牛老太太关心的则是另一个问题：“那玩意儿带上疼不疼？”
“不疼，我试过一次，充上气把腿抱得紧紧的，挺舒服的，有点像按摩椅上的挤压功能。”
正聊着，一个男医生推着床头B超进来，问清谁是王新田后，也不把隔离帘拉上，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单，开始往他的腿上涂抹耦合剂。
由于王新田没穿裤子，潘红、牛贵勤都转过了身，于燕远远地坐到了三号床上。
李秀清有点不自然，坚持站在安康的身旁。
B超做完，医生像渣男一样指一下留在王新田腿上的粘滑的耦合剂，扔下几张手纸，说声“擦掉”就走了。
李秀清本着徒弟的自觉，主动过去给王新田擦掉耦合剂，盖上被单，。
接着朱丽抱着安康曾说过的气压治疗仪进来往王新田的腿上套，众人立刻围观，看着她接上电源定时二十分钟，再看着气压治疗仪的腿套一会儿鼓起来一会儿瘪下来，不到两分钟便没了兴趣。
考虑到王新田六天没有大便，安康跟朱丽商量，一会儿让王新田适当活动几下，看看有没有便的意思。如果没有就和张医生说一声明天灌肠，灌肠对于便秘的病人来说是件很畅快的事。
说到灌肠，问题跟着就来了。王新田躺了六天没下床，换了骨股头后别说走路，连床也没下过，要是走不了路，灌肠了以后他怎么去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