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就算要愤怒,他此刻也没什么力气,他说:“老婆,松开我。”
宋景长长的睫毛眨了眨,应该是听到了他说话,也知道他醒了,但他并未撩起眼皮看他,依旧神情清冷地盯着管子里抽出来的液体。
“老婆……”赵乾朗又喊了一声,抬高了点手臂。
宋景的针扎歪了,他把针从他血管里拔了出来,没按压,血液小小地溅了一下,溅在赵乾朗的下巴颌。
宋景抬头,一边弹针管排出空气一边说:“嘘。”
他把空气排空,然后装进抗凝管里,刚盖上盖子,电话响了,他边接起来边拿着那些抗凝管和样品袋走出去。
“喂,沈医生。”
“嗯。”
“嗯。”
“我拿到了,现在就把他的血液和毛发样本给你。”
他的声线平稳冷静,带着一点简短的冰冷。
赵乾朗听见他开门,在门口时还在跟电话里的沈一声说话,门关上,声音变远了些:“我现在还不能把他交给你,抱歉,我还有事情想要……”
随后就听不清了。
赵乾朗靠在墙壁上,墙壁和地板坚硬,冰冷,他的腰肢板硬,不知道保持这个靠坐在地板上的动作多久了。
宋景真是够绝情的,知道他不是“赵乾朗”之后,就连床都不让他上了,把他扔在地上角落里,连张毯子都不给盖一张。
荒谬,离谱。
谁敢相信昨晚他们还亲密无间地睡在软和的床上,相拥入眠。
不,恐怕已经不是昨晚了,他应该晕过去了不短的时间。宋景走后,他挡住的不远处的那两点火星显露了出来,这会儿,其中一颗火星更亮了点,他终于得以看清楚那是什么,那是一炷燃烧的香,变亮了是因为上面积的燃烧过后的灰掉了一截下来。他可能刚醒过来嗅觉神经没恢复,居然没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香插在一个坛子里,面前摆着一张黑白照片。
上面是他的脸。人类时期的。
赵乾朗:“……”
楼下,宋景跟沈医生会面。
“为什么不同意把他交给我?”
“我还有事情想弄清楚。”
“什么事情?”
宋景垂着眼睛,没有正面回答,其实他半信半疑,一个生物体里真的能有两个生物意识吗?是怎么做到的?他并非完全相信,但也没有不信,没有偏执地认为他就是原来的赵乾朗,他只是想弄得更清楚一点。